“哈——”坐在小桌板对面的一对小年轻相互搓手相互哈气，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的关系。风无轻单手托腮拄在桌板上，其实车厢里并不冷，只是看着车窗外银装素裹簌簌而过，似乎已能闻到外面的雪气。记忆中，北京可实不常见这雪花纷飞，风无轻不自觉嘴角轻轻掀了掀，可转瞬又蹙了眉头。

“我说，这位——姐姐？”对面小两口终于忍不住了，打一上车风无轻就知道他们时不时在瞄自己。

“姐姐，问个问题，您别介意哦。”那女孩子说话倒更爽快些，“虽然看不出姐姐年纪，你这cos太过瘾了，我也漂过头发，可真是出不来这银亮亮的感觉，可惜姐姐短发，要是长的那就绝了，姐姐在哪里做的啊？”

风无轻翻了个很有技术的中年人白眼，对面俩人顿时没了声，心道有本事你也在心窝上扎个透明窟窿试试，这念头一过，眉间沟壑又深了些许。长叹一口气，风无轻挥不去烦躁干脆起身往车厢连接处走去。

十年转瞬，我大中国铁路事业飞黄腾达，风无轻站在车门处，随着车厢起伏脚下一阵阵发飘，盯着车门外不断飞过的电线杆，心里稍稳了一些。风无轻当然不会因两个小年轻的一两句话恼火，打出关开始，总有个问号挂在头上，自己的记忆是真是假？

这世上真有那样几家人，相信什么湛卢择主？

要不是真的按米黛脑子里的东西找到了蔡家，看到了蔡狂写的小说，她会给自己定义为“一朵不知打哪来的奇葩”，就算见到了老蔡，也顶多修正成“一朵可能有出处但自己不知道的半吊子奇葩”。

又或许，米黛的记忆有真有假？毕竟，这丫头光名字就好几个，还有什么酸掉牙的秦之好，什么乳名小茶。

风无轻甩甩头，极无奈地叹气出声，听着广播里开始报她要去的小县城，转身踱回车厢，从行李架上抻出双肩包搭在右肩，余光看到那小情侣已不敢正眼看自己，心下竟偷笑了一忽，放松了不少。

一脚踏上东北大地，眼前晶莹凌乱，一股冷风过鼻腔直冲囟门，风无轻双眼微闭深吸一口气，心境陡然开朗。虽说除雪技术越来越好，但架不住大东北的大雪下得太长，尤其转车进了乡村，更是银色无垠。

爬在山路上的车辆都上了防滑链，依然举步维艰，老旧柴油小公交一脚油门三颠腚，车里也没暖风。除了风无轻，车里其他人都时不时把身上的羽绒服裹一裹，有的干脆把油渍麻花的窗帘拉上，勉强挡一挡窗缝子里钻进来的冷风和雪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