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疲劳。”她在心里恨恨地骂,“我哪里是真累,我是心累啊。你难道竟感觉不出来吗?”
她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洗澡声,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转而变成抽泣,进而呜呜大哭起来。孟馨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哭得哪般,没人骂自己是“狐狸精”,是勾引男人的小娼妇。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可她心里却极端不爽,仿佛自己是马戏团的小丑,专供别人耍戏的,别人给你个好脸,也不过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可怜你一阵。
哗哗的水声停止了,她赶紧止住哭声,将头埋在枕头里,装作睡着了。
田凯走到床前,替孟馨掖了掖被子,低低嘟哝了一句:“怎么不脱衣服就睡了。”然后绕到另一侧躺下了,很快便传来深沉均匀的鼾睡声。
孟馨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最后干脆坐起来,披了床毯子,坐在窗边看夜景。望着安州这片繁星点缀的天空,霓虹闪烁的街道,她深深明白,自己不属于它......
不知过了多久,田凯忽然坐了起来:“馨,你怎么了,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可能白天睡多了。”她鼻音很重,哝哝着。
“你是不是感冒了?来,快到床上来。”他着急地叫她。
她没动。
他跳下床,把她抱到床上,强迫她躺下。在他的手触到枕头的时候,他发现枕头是湿的。他拉开床头灯,看见了她红肿的双眼,心里非常郁闷。他不说话,却把他的枕头换给她,把她的那只枕头扔到一边,然后在床边坐下来,呆呆地不说一句话。
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孟馨担心他冻着了,便着急地说:“你别在这坐着呢,冻着怎么办?”
他站起身,在包里摸索着,然后点燃了一支烟。他在她面前,好久没吸烟了,他现在吸烟,证明他心里很烦闷。
她跳下床,快步走到他跟前,狠狠地扯下他手里的烟:“为什么吸烟?”
“不为什么,就是想吸。”他冷冷地说。
“是因为你心里烦,是不是?”她气急败坏地叫道。
他没有说话,却把头扭向一边。她更生气了:“好,你开始烦我了。是不是,你说呀!”她很想忘乎所以地大吵一架,来发泄心中的憋闷。
他扭过头来,直视着她,平淡地说:“不是。我不想和你吵架。上床睡觉吧。”他揽着她的肩,往床上推。
孟馨猛然甩开田凯的胳膊,冷冷地说:“田凯,如果你烦我了,尽管说出来,我不会缠着你的。”
“孟馨,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为什么子虚乌有的事,你也能胡思乱想一通。”
她“腾腾”两步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开始往皮箱里塞衣服。
他冲过来,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回去,免得在这里看你的脸色。”她赌气地说。
“这么晚了,哪有车?”
“这个用不着你管。我到车站蹲一宿。”她塞完最后一件衣服,拎上皮包,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