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里又临近南方,又要何处去寻那生长在极寒之处,可以熏制花泥疗补伤口的款冬花呢。
想到了墨澜心口的伤,心也是跟着有些发沉,发痛,云倾停了停,这才压住了情绪,想要继续调制药方。
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跟着便是一个人影闪过。
云倾惊讶的停下手,但想到这毕竟是将军府也应该不会是什么贼人,便还是拢了拢衣衫,走过去打开了门。
谁知门外的人却正是一副转身欲走的模样。
“琉光?”她认出了她的背影,脱口唤了她。
那抹雪白色的人影停下了脚步,蓦的阖上眼帘,却还是没有说服自己转过身去。
片刻,她才出口,“云倾姑娘。”嗓音微沙,带着的是些许的风尘和疲惫。
“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要避开我?”云倾下了石阶,走入院中,到了她的身后,“不想见到我么?”
“不,不是的,”琉光摇头,衣袖中的手却在这时握成了拳。
“我,我只是……”
只是不愿问及了他的消息,免得自己真的会失态,会崩溃至绝望。
云倾明眸微敛,只是她的背影却也已读到了她那些欲言又止的话语,她柔下了语气,“我知道你担心王爷的情况,所以……关心则乱,你害怕我会告诉你让你不想听的话,对么?”
琉光握紧的双拳,骨节泛白,却发不了声。
她全然不想当自己得到消息说王爷被公主刺伤,心脉受损命在旦夕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心痛和着急到甩下了身边的一切,哪怕是那个恐怖的楚乔。
她也不想当自己拼命的逃出那个牢笼只为回来确认他是不是还安好,又会将自己陷入到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里去。
“我知道,你也懂得医术,所以我……不会瞒着你,”云倾敛下了明眸,“澜,他的确很不好,若不能尽快找得疗补之法,恐怕便再无药可医。”
琉光身子突然的轻颤让云倾停了停,但片刻,她还是说下去,“只是如今他还挂念着公主,我更担心的,是他心里的伤……”
“云倾姑娘,”琉光突然出声打断,“公主她……为何会伤了王爷?”
云倾微微低叹,“此事,实在说来话长,但公主她也是受人利用,绝非本意。”
她该怎么说出口,这件事幕后之人,竟会是楚乔。
琉光咬了咬苍白的下唇,却没再说话。
“可是琉光,你此番匆匆而来,那边的事,可会有麻烦?”云倾有些担忧。
“……不劳云倾姑娘费心。”片刻,她却只丢下了这句话。
云倾觉察到她隐约的不对,刚要再追问,院外已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宸枫正在向敏儿问着什么。
琉光眯起眸子,一按鬓角的白色面纱,而后便轻然的飞身而起,在宸枫进来之前便消失在了屋顶之后。
“云儿?”宸枫绕进了院子,有些讶异的看到了正站在院中的她。
云倾收回心绪,看着他走过来,扬起了一抹淡而柔软的笑意,“在和敏儿说什么呢?”
“没什么,”他没有忽略她透白的肤色里深藏的些许疲累,替她一捋耳畔的长发,“怎么不在房里休息?”
“药方调制还未果,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摇了摇头,难掩有些失落,“可我终究不及师傅半分,怎么试都不能成功。”
“只是澜的伤又耽误不得……宸枫,我突然很想去找师傅。”
宸枫抚了抚她微白的侧脸,“嗯,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陪你回去仙人谷。”
他眼底的关切让云倾心中和暖了些,然而转瞬间,脑海中飘过了楚乔的面容,却又让她的心揪紧了起来。
但她掩饰的很好,并未让他看出端倪。
丫鬟敏儿送来了安神的草药送到了她的房里,宸枫也就势让她回房休息。
只是走着,她却突然的问及,“对了宸枫,那小婉的事,可已有了眉目?”
她知道,今晨一下朝,流风或是叶尧也必然会将这件事告诉他,也必定会让他知道,那幕后指使之人正是楚乔。
然而宸枫却只是不易觉察的微怔,随即回神,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宫女的身家背景都干净的很,不过刑部已经多加派了人手也准备从她宫里接触的人调查起,你不必担心。”
那一刻,心中的情绪却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复杂。
她明知道他为了不让自己卷入这浑水必定会选择隐瞒,却又曾抱着某个念头他或者会和自己坦诚,共同商议对策。
这期间的滋味,却让她自己都难以理解。
“嗯。”她只是淡淡微笑,没有再追问,推门进了房里去。
恍然间宸枫突生某种不好的感觉,却在即将要追问的时候收了声,他猜,大概是她面对着尚薇和墨澜的事仍会难过,所以他不想再为她增加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