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头,缩起了身子。
倘若这一切不是真的该有多好,倘若这只是个梦,该有多好。
夜,寂静无声。
第二日,朝霞初亮,在东方的天空撒落一片彩金般的光泽。
众臣听闻今日要对北疆锋军反叛,意图谋害大将军一事进行宣判,便也都早早的来到了永安殿候着。
宸枫的身子虽然已经无碍,但云倾也还是不放心,在他出门前还是千叮万嘱,才放他离开。
而她自己去了王府,昨日桃夭突然病了,一直咳嗽的厉害,也不知是不是染了寒,所以一大早朵儿便前来请她。
到了王府,墨澜已去了宫中,听怜儿说昨夜桃夭一直在咳嗽,王爷也就一直陪着没有休息,直到天色渐亮桃夭才入睡,王爷便直接更衣去了宫中早朝。
云倾微微蹙了柳眉,进去看得桃夭睡的也不甚安稳,便赶忙开了方子让朵儿去煎,自己留着照顾。
但却不知是不是太过担心着宸枫,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就好像宫中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照顾桃夭喝了些药,小家伙咳嗽好了些,但一直闹着要找爹爹,云倾便也索性带着她一同进了宫。
早朝还未结束,云倾便将桃夭安顿在龙泽宫,哄她睡下之后才出来,想着先去看看尚薇。
毕竟昨晚她离席甚早,即便是自己曾觉察到了她的些许不对劲,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她详谈。
彼时在倾薰宫。
尚薇起的很早,用了些早膳,似乎也没什么胃口,就由小婉陪着去御花园散心。
欣瑶留下打理,却在收拾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那个掉落在梳妆台下的白瓷药瓶。
她有些惊讶,不知这瓶子的来历,打开倒出药丸一看,所剩不多,而这淡淡的药香的确沁人心脾,她不懂医,便也没有多想,随手放回了桌上。
正当她收拾完了公主的房间准备去替公主准备午膳的时候,内务府的嬷嬷来了,送了更季的宫裙过来。
小婉不在,她收下了衣服就也回到了住所,去了她的房间想要把衣服放到她的柜子里。
然而一打开柜子,她看到的却是和尚薇房中一模一样的白瓷药瓶,正放在柜子的角落里,而下面压着的是一个信封。
惊讶间,她伸手去拿起了药瓶,放下衣服的时候却不慎将她放在下一层的首饰盒碰掉,赶忙去捡,从盒子里掉落出的一个纸卷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打开,那纸卷上的寥寥数字却看得她心惊肉跳。
——公主已服夺魄,万事俱备。
夺魄?欣瑶下意识的望向了手中的药瓶,难道这闻起来气味温和的药丸,竟是这名字听起来都如此吓人的毒药?
愈是慌张,她放下手中的衣,转而去拿了那封本压在药瓶之下的信。
虽然擅自拆了别人的信件是于理不合,但此时她也管不了了那么许多,一瞬间在脑海中闪现过了无数恐怖的念头,尽管她不信像小婉这么看起来无害的小丫头,心机会如此深沉。
那信上的字体修长,显然和那纸卷是出于不同人之手。
信上的一字一句,让欣瑶的心都开始狂跳不已。
原来这小婉真的不那么简单,原来她是受人安排到了公主的身边,让她服下夺魄,好扰乱控制公主的神智,以此来达到伤害王爷,甚至是太子殿下的目的。
慌乱间欣瑶想起了方才正是小婉陪着尚薇去御花园中散心,惊慌失措的她丢下了衣,便匆匆的抓着信件和药瓶跑出了她的住所。
难怪这几日公主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眼底深深的像是藏着无数的心事,以及那种当时她不懂,现在却突然明白的东西。
那是恨,昨日当公主走入婚礼的大殿,见到了王爷的时候。
正门前。
云倾正缓步走来,向门前的两个侍卫询问着尚薇的消息。
侍卫汇报说尚薇一早便由小婉陪着去御花园中散心,云倾便也一颔首,然后准备离开。
这时从院子里匆匆而来的欣瑶正看到了转身欲走的云倾,惊慌失措的唤了她,“云倾姑娘!”
云倾回头,见欣瑶提着裙裾面色苍白的迎了出来,“怎么了?”
“大事不好了……这小婉,这小婉要对公主下手……”
她气喘吁吁说的不甚清楚,云倾蹙眉,但她手中的药瓶还是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拿过来,这气味却令她的面色转白。
这是夺魄。提炼于十六种温毒的草药,偶尔与曼陀罗同用得以缓解痛苦,但长期服用却会扰乱人的心智,甚至让人出现幻象,以至于精神错乱。正如这名字一样。
“这……你怎么会有这个?”她问。
欣瑶慌慌张张呃摇了摇头,“这不是奴婢的……是小婉,是小婉她一直给公主服毒,要借公主的手除去王爷,甚至伤害到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