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眉头扭了扭,尚俊算是听明白了些,这些个大臣呀,还是把澜哥哥看成敌人。
“真是放肆,谁允你对摄政王不敬了?”
此话一出,虽然他的声音小小的脆脆的,却听得下面的大臣集体一慌。
墨澜看着下面大臣们面上神情的变化,倒是一副闲闲的模样,蓝眸微微眯着,透着几分慵懒。
不过在看得尚俊的反应时,他薄薄的唇瓣还是勾了一抹弧度。
看来尚俊这小家伙,对自己倒真是信任极了。
“臣,臣惶恐……”中书令吓得声音颤了颤,拜下了身,“臣对王爷无意冒犯,只是一心担忧着北疆的局势,请殿下明察,明察……”
尚俊有些不大高兴,这些个大臣说话就是喜欢绕来绕去。
以前就是这样,说了半天没个重点,难怪父皇早朝总要很久,回了御书房还要忙上很久。
“是啊,中书令也只是为国忧虑,殿下就莫要与他置气可好?”
这时,墨澜清凉好听的嗓音才淡淡的飘来。
尚俊眨了眨大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好。”
这一幕让下面的一众大臣心中愈发的明白了一件事,现今的这摄政王对太子殿下的影响,恐怕更甚于当日的先皇。
“不过,中书令刚刚所禀报的事,”墨澜将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蓝眸明晰,却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本王其实早有想过。”
“北疆局势不稳由来已久,大将军此番遇袭失踪,确是令人扼腕叹息,”他语速缓缓,“只是如今尸首尚未寻见,将军的生死,还不可就此定论,不是么?”这一点,倒的确是噎得下面众臣无法回应。
“各位大人一心为国,本王自是心知肚明,”蓝眸微微垂落下来,敛去几分思绪,“只是这拜将一事也是不可操之过急,先将此次的事调查清楚再言,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尚俊这时看得了一旁的那几个武将,只觉得他们面上的神色变得愈发奇怪。
但他们倒是没有开口说话,好像一直顾忌着什么似的。
这边朝堂上的风波还没平定下来,后宫之中又起了波澜。
地处在御花园南边的美人苑,自从曾经的若美人死后,连带着岑贵人也一同不明不白的去世,就变成了宫中人讳莫如深的地方。
尽管还有几位美人尚住在此,但平素里本就性子寡淡的她们也是变得愈发与世无争,极少出现。
这宫中就是如此,人人都学会自保,也就会自动的去趋利避害。
但今日,这向来安静的美人苑却是突然的闹了起来。
有两个小宫女正在门前打理着尚未开花的杜鹃,忽听了交叠的脚步声传来,惊讶起身,却见的正是禁卫军统领黎修,带着一队人马已到了美人苑前。
苑中的人听到了响动,当即也是匆匆出来,都猜测纷纷。
黎修示意手下的人将美人苑包围起来,跟着便走了进来。
众人慌忙行礼,却只见这黎修是直直的去往了莲美人住的院子。
一时间众人愈发的错愕,想这莲美人素来是性子最好的宫妃,怎么今日这阵仗,看起来却好像是卷入了什么麻烦似的。
只是还不等他们得了时间议论,又见一人入了院子。
那是当朝左相荣彦,藏青色衣衫沉稳,眸光安然沉静。
众人赶忙又拜下迎了他进去,这才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院中。
荣彦走进院子的时候,便看到了莲美人已从厢房里出来。一身寡淡素净的月白长衣,裙摆纹着细碎落花,面容清秀。
她抬头望着荣彦,神色安然的像是早有预料他们会来似的,仅是微微低身,“左相大人。”
她这般从容的模样,反而让黎修有些讶异。
荣彦看着她,知她心若明镜,也不问他们为何这般大动干戈的前来,想必也对现下的情况心中了然。
莲美人转头看了一眼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宫女,唇瓣微弯,“莫紧张,左相大人只是有事要与我商量罢了。”
小宫女看了一眼荣彦和黎修,依旧很紧张。
“你先下去吧,”莲美人便也不留她,“院子后面晒的花瓣莫要过了时辰,午后要记得收起来。”
“娘娘……”
看着那小宫女退下,院子里再无旁人,黎修正要开口说话,莲美人却柔柔的出了声。
“二位大人何不进屋详谈?”
说罢,她淡淡垂落眼帘,而后便是一抚衣衫,径自的转身复又走向了厢房。
黎修微微蹙眉望向荣彦,见他对自己颔首,这也才没叫住她。
荣彦看着她进屋,并未阖上木门,便也落落的跟了过去。
迎面所见的竟是外间之中悬挂在墙面的一幅落地图画,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副山明水秀的画卷,远山若黛,清明可见,流水清雅秀丽,正是呼应山间水秀,令人身临其境。
“这幅画,是当年妾身入宫后,先皇所赐的第一件东西。”
耳畔,飘来的是一旁的莲美人,柔软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