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该隐瞒此事,险些铸成大错,还请王爷不要杀了奴婢,奴婢真的知错了……”
墨澜微微垂下眸子,看着她,只是淡淡的开了口,“不用磕头了,本王不会杀你。”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朵儿如获大赦。
“不过,这几日你要看好公主,倘若再有个什么闪失,本王,绝不会再饶了你。”
“是,是,奴婢,奴婢一定照顾好公主,一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磕头之间,墨澜已转身离开,一袭雪白色的衣衫飘摇,被风轻轻的吹起,却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朵儿在他的身上,竟已是全然的看不到了怒意。
“王爷,方才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希望王爷能入宫一见。”走出了一段之后,流风才沉声禀告。
墨澜却只是淡淡的一摆手,“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不见。”
“是。”流风也并未多问,一颔首应了下来。
“还有,关于公主的事,暂且莫让更多人知道。”提及了尚薇,他的眸色愈发显得幽深。接下来的两天,尚薇都不再出了门去,甚至也没再见任何人。
她始终都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床榻边悬挂着厚厚的帘子,即便是大夫到来,她也不接见。
朵儿在她身旁照顾着,发现虽然她不与自己说任何话,也不肯吃自己送来的任何东西,但至少,她很在意桃夭。
所以每日朵儿都会抱着桃夭到房里,而她也好像真的只有在看到了桃夭的时候,眼中才会浮现出淡淡的光芒。
只是她的眸子始终都是那么空洞洞的,像是丢了一些魂魄似的,整个人也开始消瘦了下来,面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朵儿很害怕,因为公主这样,真的很像王妃离世之前的时候。
但无论她怎么劝,尚薇也依然不愿开口说话,只是把自己关起来,然后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一直一直的发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雪也一直是断断续续的下了整整三日,偶尔会停歇一阵,但未曾消融便又再度开始积雪,气温也是越来越低,让人只觉这落烟国的冬日,一样也是冷的彻骨。
朵儿见尚薇状况似乎愈发差了些,着急的去找了大夫求了温补的方子,煎好了就匆匆端着汤药准备送去给尚薇,刚推开门却只见尚薇倒在窗边,她惊吓之中甚至将手中的汤药都打翻了。
而等她慌忙放下手中的药,跑过去扶起了尚薇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额头大约是磕在桌案上磕破了,正有一道一指宽的伤口在不停的渗血,看起来很狰狞很吓人。
情急之下朵儿惊慌失措的喊了人,叫来了外面守着的侍卫,让他们赶紧去将大夫请来。
也就是她这么一叫,也正被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墨澜听到。
他正穿过长廊走入到后院来,一听到是她出了事,几乎是立即转了方向,便赶到了她的房间。
那一刻,他看到的是那个女子一身雪白色的中衣,殷红的鲜血正从她额前的那个伤口上流淌下来,映染在她惨白的小脸上。
恍惚之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个女子就要这么离开他了,她那双被睫毛覆盖着的大眼睛也是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甚至从此不会再看到她的任性,她的傲气……
心头猛地一颤,他上前一把将她的身子拽入到了怀中,然后将她抱起送她回了床上。
看着她面色苍白的睡颜,不过只是两日而已,不过只是希望彼此得以冷静下来所以刻意的不去想她不去见她而已,她,却竟是憔悴了这么多。
不自觉的,他的大掌已轻轻的伸出,覆上了她微凉而苍白的面颊。
朵儿跪了下来,终于忍不下去,这几日她好多次都想去找王爷,可每次尚薇都不许,“王爷……这几日公主什么东西都不肯吃,也不和奴婢说话,甚至连药都不肯服,无论奴婢怎么劝,公主都不听……”
她说着说着就又有些泣不成声,“奴婢求王爷了……求王爷劝劝公主吧,再这样下去,公主她一定会撑不下去的……奴婢不想再看到公主有事了……”
抚在她侧脸上的手陡然的一顿,海蓝色的眸子跟着慢慢的转深,转深,深的让人愈发的害怕。
尚薇啊尚薇,我总以为这已经是我保护你最好的方式了,却没想到,依然只是让你,愈发的伤痕累累。
不多时大夫便匆匆赶来,替尚薇处理了伤口,又诊了脉之后,大夫的面色也变得很严肃。
他说公主本血虚的病症始终未解,此番有了身孕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若是真的安心静养这个孩子都未必能留住,更何况她这般的对待自己,几乎就是一种自虐式的自我惩罚。
大夫看着男主人听自己说完这话,脸色显然很不好,心中也不由的有些糊涂,看来这男主人似乎挺在乎这个夫人和孩子的,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又闹成了今天这般的地步。
他开了几帖药之后,对朵儿交代了几声才离开,朵儿拿着药,却始终都觉得为难,毕竟,公主这是心病,没有心药,无法医治。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王爷就在这时下了命令,即刻启程回国,不得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