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子裕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倒也不乱阵脚,低下头拱手,道了一句
“陛下赎罪”便闭口不言了。
楼艳阳看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也没让两人起来,马良玉就一直在原地五体投地跪着。
楼艳阳一招手,抬着担架的太监们上前,四人合力抬高了担架,放在了那张木床上,退后了几步垂头静候着。
娄艳阳上前几步,伸手握住了躺在床上的那人的手。
灰褐色的尸斑遍布着那人的皮肤上,尊容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可楼艳阳像是没看见一般,如同对待情人一样,轻柔的抚摸着他已经模糊了的脸颊。
“这是你想要的么……”她低语着,声音低沉暗哑,娄子裕浅浅的听见几句,不知不觉抬起了头。
“用这么多年研究了自己的死,费尽心力报复我,用这整个大央把我困在原地,想逃不能逃,相死不能死,生不如死的活着,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你好狠的心啊……娄子堰,我真后悔,真的好后悔当初遇见你,自从遇见了你,我就从未舒心过一刻,爱,恨,生,死,愧疚,后悔,我的什么情绪你都要掌握,你怎么这么霸道啊?!就连死了都不肯让我多喘一口气?!”楼艳阳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幸亏那些下人退的远,否则恐怕都难逃被灭口的命运。
“你既然那么霸道,那你就起来啊。你起来看着我啊,娄子堰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们这儿那种守妇道,懂三从四德的女人,你既然死了,那我干嘛还要为你守活寡呢,等明天我就去找男宠,我要养满整个后宫,直到放不下了,我气死你……”
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下来,楼艳阳似乎都忘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一边胡言乱语着,一边哭的撕心裂肺,让在场的人都一阵心疼,但碍于身份不敢上前。
直到她哭够了,太阳终于留恋不已的西落了,天完全黑了下来,火把的光却依旧照的娄子堰那张模糊的脸明晃晃的。
娄艳阳抬手把那颗套在娄子堰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摘下,搓了搓它圆滑的玉身,上面似乎还保留着他的余温和味道。
她向后退了几步,倚在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上,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面无表情的启唇吩咐。
“点火吧。”
“是。”
太监们应声上前,娄子裕却急了。
“等一下!”它既不走到楼艳阳面前,看了看她苍白的脸,眼底满满都是复杂的情绪。
他能看出这个女人此时的痛苦不是装的,的的确确是心爱之人死去,而自己又毫无办法的心如死灰,可既然如此,他又为何非要烧点娄子堰不可呢,又没有人强逼着他这么做。
“将他安葬不好吗?为何一定要烧了他?!”
与其说楼艳阳是为了发泄怒气,娄子裕反而觉得她这样子像是在坚持着什么,虽然想不到是什么让他如此坚持,但是他想该劝还是要劝一下的。
楼艳阳终于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然而那种毫无感情,带着冰冷的漠视的眼神让娄子裕一阵阵的发堵。
“朕做的决定,什么时候也是尔等能够置涣的了。”
娄子裕一愣,这是楼艳阳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朕,这个字被她脱口而出,合衬得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