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话音落下,孟灯火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这番话说的多有学问,既在无形中向她表明了身份,又暗示了她刚咽到胃里的那些东西到底出自谁的手,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看来是不想人进来都不行。
陈远说话的声音不大,沈灼生和顾南山在屋里等了半晌没见人进来于是两人干脆放下碗筷走了出去,结果正好瞧见孟灯火不情不愿地将陈远迎进来。
沈灼生先是一愣,紧接着罕见地红了脸,一双与孟灯火七分相似的杏眼责备地盯着陈远结巴着问道:“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闻言,孟灯火瘪瘪嘴:“妈,人家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还不许人家吃了?”说到这,看了眼颇为尴尬的陈远,孟灯火脸上的表情缓了缓:“陈叔叔,你今天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吧,我难得回来一趟,咱们也好好聊聊,不说远了,就从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时候开始。”话音落下,孟灯火率先进了屋,留下沈灼生依旧怒气冲冲的对着陈远。
凌晨。
许是初冬万物都开始冬眠的缘故,院子里除了偶尔能听到远处汽车鸣笛的声音,旁的便是天地俱寂了。
孟灯火一个人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看着空落落的夜色百般思绪涌上心头,她一向看人讲究眼缘,而那个体育老师陈远说实话就算孟灯火心里别扭,但她对这人的第一映像其实不差。
陈远不像其他中年男子,许是当体育老师的缘故,身材管理的不错,丝毫不像年近半百的人,来见他们的时候既没抹那些让人觉得油腻的发膏,也没自以为是的喷一身男士香水,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个撩人心弦的男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陈远对沈灼生很好,据沈灼生自己说,她和陈远认识是因为他替沈灼生追回了钱包,后来又偶然遇到沈灼生在打麻将时输光了钱又气呼呼的不想走,于是陈远当即慷慨解囊,后来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熟悉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孟灯火了解的沈灼生那可是为夫守寡谁都瞧不上眼的白天鹅,她还记得小时候有人追到家里来,沈灼生当即拿了孟灯火她爸孟大夫的照片出来指着人问:“就你还想追我?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有我老公帅吗?你有他会挣钱吗?你能有这么优秀的遗传基因吗?”
说最后一句话时沈灼生将年幼可爱的孟灯火一把揽到自己怀里,母女俩一起挑衅来人的场面让孟灯火至今都记忆深刻,那时候她年纪小,只知道自己那受人尊敬的亲生父亲没了,她除了父亲下葬的那天跟着沈灼生掉了几滴眼泪外竟全无其他感觉,丝毫体会不到沈灼生那时的绝望与痛苦,偶尔见到沈灼生捧着孟大夫的照片独自掉眼泪,孟灯火一边想着让老妈一个人静静一边就又溜出去玩了。
“外面这么冷,早点进去。”
倏地,顾南山的声音在孟灯火背后响起,下一秒她身上就多了件大衣。
吓了一跳,孟灯火拢了拢衣服:“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都没发现。”
“你在想什么?”
顾南山站着没动,答非所问。
“你觉得那个陈远怎么样?”
孟灯火问道。
沉吟片刻,顾南山在人对面坐了下来,他微微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到底在想什么,斟酌良久后开了口:“挺好的。”
闻言,孟灯火长出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话音落下,见顾南山不解地看着自己,她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解释:“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你都觉得挺好那应该就错不了,我妈这二十年来头一回看上个男人,我虽然有点别扭,但还是希望她后半生有个照顾疼爱她的人。”
听了这话,顾南山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唇边扯过一丝浅浅的弧度,看着孟灯火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冬夜浸着寒意,浅淡水白的月光朦朦胧胧地一层照在两人脸上,许是触景生情,又许是月色撩人,顾南山鬼使神差般伸手摸了摸孟灯火的头发,带着点夸赞意味的口吻说道:“你变了。”
变了?变了什么?孟灯火现在可没那个心思去想,她只知道这会氛围正好,顾南山心情似乎不错,跟朵含苞待放的花似地在她眼前不断撩拨着她的忍耐力,暗暗稳住心跳,孟灯火忍不住忽地将撑着自己下巴的双手迅速向前挪到了顾南山脸颊上,然后在这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温热的气息陡然间靠近,带着点冷香的味道,顾南山懵了片刻,任由孟灯火青涩的吻在他唇上反复蹂躏,却始终不解风情地没有半点要主动的意思,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许是看他没什么反应,一开始信心满满地孟灯火又缓缓睁开眼来。
当瞥见顾南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却并不动作时,孟灯火轰然间感到自己从耳尖一路红到了脖子根,头一回生出如此强烈的羞耻感。
如此念头让她整个人迅速心虚不已,于是她往后退了几分距离,想要停止这个吻,可先前稳如泰山的顾南山发现了她的意图,而后下一秒便强硬地伸出手从大衣里揽住了她的细腰,将人整个搂入他怀里,紧接着顾南山微一低头准确地衔住了她的两片唇。
与孟灯火温和试探的吻不一样,顾南山的唇舌霸道极了,带着侵犯攻击的意味,当孟灯火察觉到痛意的时候,她猜顾南山一定是平日里不好对她动手于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