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双方无可避免地爆发了一阵混乱,那会孟灯火已经有了一年多的散打经验,收拾几个小姑娘自然不在话下,但对方人多,她免不了受了点小伤,而胡香满也终于不再忍气吞声,在这场混战中总算为自己出了口恶气,以体积和重量优势完全碾压了对面,将几个先前还气势汹汹地土匪打了个落花流水抱头鼠窜最后仓皇逃走的下场。
见人走了,胡香满失力般软绵绵地顺着墙滑了下去,缓了半晌后她抬眼看向孟灯火,嘿嘿地笑起来。
见状,孟灯火将手里的棍子一扔,挨着胡香满坐了下去,问道:“爽吧?”
胡香满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真爽。”
于是孟灯火趁机教育人:“对!就得这样,我跟你说,遇到这种事决不能逆来顺受,哪怕对方人多势众,你也决不能轻易就叫对方尝到甜头,否则以后就会没完没了,你不能露怯,得拿出架势来叫对方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人。”
孟灯火还在说着什么,但胡香满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看着为自己拔刀相助的同桌露出了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灯火,你为什么选我做同桌啊?”
话音落下,不说孟灯火,就连胡香满自己都怔住了,大家都不再是小孩子,可她偏偏问出了小孩子才会问的问题。
看出胡香满明显的紧张,孟灯火反应过来后决定撒个善意的小谎,于是她对胖胖的胡香满说道:“没什么,人么,都讲究眼缘,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这话果然逗得胡香满更开心了,许是刚刚并肩作战的缘故,她丝毫不怀疑孟灯火话里的可信度,又或者说,或许她知道孟灯火是为了哄自己高兴,可那又怎样?有一个愿意为逗你开心而撒一个无关痛痒小谎的朋友,这本身已经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丝毫不知胡香满所想的孟灯火靠着墙抬起眼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悠悠地长出了口气,她想起上午班主任让自己选座位的时候,她真是第一眼就看中了胡香满,但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觉得胡香满看上去比其他人要安静许多。
那时的孟灯火并不讨人喜欢,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破天荒地和胡香满成为了知己。
如果说孟灯火的出现是胡香满寒夜里一簇温暖的光,那么陆遇的出现对胡香满就是生命里最亮的那颗星星,在她年少自卑的心里种下一颗名为“情动”的种子,让她因此有了变成更好自己的动力和决心。
原本这两人平日里没什么机会产生交集的,但在某个下午,他们之间同班陌生人的关系因为陆遇的帮助而产生了质的变化,而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变化都只是胡香满的一厢情愿。
那是一个周五的黄昏天,班级里定了规矩每周五放假前都要大扫除,这一回正好轮到胡香满的竖列。
与大多数学校和班级一样,总是会有一些讨人厌的男孩子,当胡香满辛辛苦苦把最后一点垃圾从地上扫进簸箕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哄笑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发现是班级里几个顽劣的男生一边嬉笑着撕碎了原本捏在手里的信纸,一边洋洋洒洒地将纸屑洒了满地,刚清扫完的地面瞬间变脏。
看到这一幕的胡香满没有动,她只是捏着手里的扫帚静静站在原地以眼神死死看着不远处还在打闹的几个人。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先前还在打闹的几个人渐渐安静了下去,纷纷转过头看着胡香满。
此时一起打扫的同学们早就走了,只剩下胡香满一个人在收拾垃圾,面对几个人的打量,胡香满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于是想了想后,她轻声开口:“教室是我们刚打扫完的,你们这样做不好吧?”
话音落下,空气中静默了几秒,随即一阵更大的哄笑声从那几人嘴里传了出来,其中一个带着明显不屑的口吻回她:“哟,原来是肥仔啊,你觉得这样不好吗?我觉得这样挺好啊,反正你也还没扫完是吧?正好过来扫了啊,快点,赶紧的。”
这人说话极其挑衅,眼里更是含着丝讥讽和厌恶,丝毫没有对同学的尊重。
当胡香满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她紧紧捏住手里的扫帚,满脸涨得通红,却从始至终再没说什么。
那人似乎对胡香满杵在原地不大高兴,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嘲笑起人来:“怎么?肥仔,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还不赶紧过来!”
胡香满还是没动,她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自己这些人为什么要如此为难自己,她身上的优点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唯一看到的就是她比常人要壮硕的身形,并常常以此为笑料,在背地里更有甚者像今日这些人一样当着她的面故意给她难堪。
“你们自己没长手吗?”
倏地,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胡香满背后响起,这个声音她认得的。
是陆遇,孟灯火的前桌,那个从小到大成绩总是稳定在年级前三,属于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典型学霸。
凭心而论,陆遇长得并不让人一见倾心,但属于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的那一类。
从开学到现在,胡香满还从未和陆遇说过话,当然,她曾经不止一次偷偷利用地理位置之便仔细打量过这人,然后怀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小心思把心弦拨了一回又一回。
没想过会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除了路见不平的孟灯火,陆遇是第二个肯为胡香满鸣不平的人。
随着陆遇的话音落下,对面原本还嚣张的几人瞬间敛了仗势欺人的嘴脸,他们一贯是班上让老师头疼的存在,比不得像陆遇这种三好学生,哪哪都讨人喜欢,这心里上首先就没了优势,但其中为首的那人明显不甘心,他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指着陆遇的鼻子:“好学生,我劝你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