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琴尘根本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我也在想到底是谁。言城将军？纸人抬轿的瞳瞳？不会是他俩，我们下山就没有再见过他们。还是…………吴象？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会是他？他现在生死未卜，而且，他出手我是见过的，远比这要直接得多。

那阵微风似是来自天外，绕过南天门下走过的老君银白的须，拂过南海紫竹林菩萨闭目时微微垂下的眉。吹过须弥山东方持国天王握着琵琶的手，所过之处，草木欣荣，海晏河清。

“大胆何人？”玉芙惊呆了，举起摩利支天弓，拉紧弓弦，就这么凭空弹了一下，瞬间满天四面八方是箭，如雨点，似飞蝗，遮天蔽日风雷涌动。

刚才就算我们躲过了那一箭，我们也最终逃不过后来的这漫天的箭。

“在我白螺山下，你们也敢做这涂炭生灵的事。”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声音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嗓音干净平和，朗阳清澈，如同阳光透过佛殿，镀在佛前的钟罄上，闪着金的通透，银的宽仁。

“牧猿僧？”我脱口而出。

这才是真正的牧猿僧。

凌空掠过一串佛珠，珠子黝黑古朴，看上去平淡无奇。在空中盘旋着，仔细一看，每转一圈，珠子上方都有一些影像，或是诸佛菩萨，或是天龙八部，或是平民百姓，或是地狱恶鬼，或是牛马畜生。我明白了，这个珠子的转动的示象，是六道轮回。

那些箭慢慢变作了点点散光，被那串珠吸收了进去。

玉芙大惊失色，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站在那里。

漫天雾气满满散去，那座高耸入云的宫殿在瞬间崩塌，金色的顶，银色的檐，慢慢消散于无形，江天水阔，蔼蔼清风。

那些走进江水里祭祀的人们都站在江水的边缘，一道一道参差斑驳的影子把他们隔在了江岸上，仔细一看，那是一些树的影子，枝干粗壮，叶影婆娑。

这应该就是言城将军的部众，死后的亡魂都蛰伏在白螺山的树里，他们这是跟着牧猿僧下山来了。

“现在怎么办？”凰颉问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玉芙正在船头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他们虽然不敢轻举妄动，却也还没有走远，他们肯定不肯善罢甘休。

这些人虽然没有入江丧命，但是也还没有清醒过来，能救得了他们的身体，却无法救赎他们的灵魂。

那艘船还是在江上过来过去地游荡，就像一只捕食失败，舔着嘴唇在不远处伺机再次猎杀的猛兽。散发着危险，阴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