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晋皇宫,玄武殿。
沛晋傍海,广修水渠,大半的城池开凿出护城河,远远看去,城池就像是立在水面上一般。
京都幽州,更是其中有名的水上之都。
玄河是沛晋的母亲河,贯通幽州,纵横交错,无数条分支延伸到幽州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汇合流入北海。
沛晋的百姓常备有厚底鞋,大多选择泛舟出行。
玄武殿,是皇宫里最高的宫殿,也是沛晋帝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说起这沛晋皇帝,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哦?有多传奇?”
客人大大咧咧的斜靠在椅背上,一把折扇摊开遮住了他的脸。
茶楼的说书人一瞧,那人衣着不凡,没看见脸,倒看见那扇子上画着“牧童指路”,旁边还题了两句诗。
诶?大顾客!
他心中一激动,顿时口若悬河起来:
“说起咱们头上这位啊,那真可是了不起!
十七年前那会儿,沛晋因为七子夺嫡那叫一个混乱啊!好家伙,幽州菜市头天天都有一批一批砍头的,一刀下去,唰嚓,那满地的血啊,一年都没洗干净过!
那位啊,那会儿还只是五皇子,就联合宸王,也就是当时的二皇子,一共处死了一位太子和三位皇子,这才成功上位,成为了这江山之主!
那位虽然手段狠辣了点,但要是不下狠药,这混乱啊也就没完没了了,咱们啊,也是托了那位的福,才有如今这般的好日子过!”
而今是开运十七年,说书人讲的是沛晋皇帝十九岁时候的事迹。
“就是、就是!”
“可不是嘛?”
“说得好!”
“再来!”
台上的说书人一讲完,下面的人纷纷附和。
说书人心中大石落地,接着擦了擦汗,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这才继续胡扯。
椅子空荡荡的,旁边的桌上只留下一锭金子,原先那位大顾客早已不见人影。
此刻,玄武殿的正殿里,只有皇帝和太监齐龟寿两个人。
沛晋帝齐矜独长相温雅,气度从容,乍一看,并不能将他,和那个传说中出手狠辣、不择手段的沛晋皇帝,联系起来。
太监齐龟寿,长得倒是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五十上下的圆脸男子,胖的连双下巴都出来了,可见其富态。
沛晋帝突然一挥手,案上的折子全都被扫到了地上。
他垂首抚额,像是在顾虑着什么。
齐龟寿手执拂尘,小心扫了一眼地上的乱状,俯身询问道:
“陛下好好的批着折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可是老奴哪里伺候的不好,才惹怒了陛下······圣体贵重,还请陛下恕罪······”
沛晋帝往后靠在了黄地五爪白龙豹皮软套上,难掩疲惫,他看向齐龟寿,开口道:
“不干老龟你的事,起身吧······”
齐龟寿搁下拂尘,跪在地上,也不看那些折子上写的什么,全都一股脑的折好了,整齐的放在案上一角:
“陛下为何事如此心烦?老奴虽不中用,也想能为陛下分忧······”
“难得你有这份心······”
沛晋帝慢慢冷静下来,脸上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些。
“跟了朕这么多年,朕还是信得过老龟的······”
齐龟寿正要磕头:“陛下······”
却被沛晋帝制止了:“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多虚礼······”
他双手扶齐龟寿起身,从案上整理好的折子里,随意拿了两份,递了过去。
“你看看这个······”
“这······”
齐龟寿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手里的折子,一目十行,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份折子就都看完了。
这是两份完全不相干的折子,一份是户部侍郎写的,说的是关于扩充国库的事儿,另一份来自国子监祭酒,说的是有关明年科举的考官名额推荐。
齐龟寿看完后,面色凝重的折子叠好后放了回去,安静的等待着皇帝的下文。
“户部······国子监······呵······”
沛晋帝冷冷一笑。
“朕不知从几时起,朕的官员进言都言必称宸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