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多年后的某个夜晚,纪得被陆禾堵在墙角的细缝里避无可避,上下其手的逃不掉禁锢,哀哀戚戚地还是喊出好几声“哥哥”,这才罢休。午夜朦胧间,想起年少时的那一出,纪得恍然大悟,顿时不解恨地掐着他腰间的精肉,那么小的年纪,竟是那些坏想法,该好好揍一顿,不,三顿。陆禾被纪得闹醒,幽幽靠过来“小鱼儿还不睡?看来是哥哥照顾不周了,嗯,怪我。”说罢便不着痕迹的抵了进去,被哥哥两个字刺激的一缩,串着年少时的青春回忆,纪得软的一塌糊涂,突如其来的情动倒是让陆禾差一点缴枪投降了。暗自发誓要扳回一城,这夜还长的很,是轻易不会放过她了。天大白了,还隐约传出纪得细碎的啜泣声,一声声的求饶,晕了又被闹醒,也无济于事,唤不回已经狼变的某人的理智了。知道怎么都要被秋后算账了,陆禾才不会傻的半途而废。干,就对了。
羞完了月亮,再接着羞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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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悦的时光毕竟是短暂的,就在纪得自己都以为,这样的美好是会一直陪伴的同时,上天就给了她重重的一刀。她在陆禾的纵容里昏了头,浑然不觉父亲越发的沉默寡言,母亲越长的不见踪影。他们王不见王的处了不知多久,终于在初三快结束前的某一天午后爆发,互相埋怨,互相诋毁,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纪得撞见父母如此激烈的争吵。她害怕的躲在房里不敢出门,又想去劝阻,又不敢去干涉。待门外安静下来,纪得推开房门,只敢站在楼梯的转角,她听到纪年琴仿佛老了十岁的声音:“俞宏达,你我…两不相欠了,走吧,不要再折磨自己,我…放你走…”最后一个“走”字,到底是下了狠心才说出口,轻的不敢惊动面前的人。
俞宏达嘴里呢喃着“琴琴”不敢大声,他是迫不及待想走,可也不想与她到如此这般田地,再回头更是无尽的绝望,手握紧拎袋,便转身离去,背影笼罩着没有余地的决然。
那天的天空也是蒙着一层阴影般的雾,挥散不尽的是纪得内心的荒凉。她,没有爸爸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安排,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学习让她疲惫不堪,陈医生勒令她务必在家休息一天。休息?就碰到了这样的情景,本身不适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她闭上眼睛缓神镇定,不自觉拿起手机,溢出来的哀伤像是要倾吐,又不知该告诉谁。
陆禾是有心电感应般,来了电话。
“陆禾…”接我电话,纪得迫不及待的喊出生,这是第一次,纪得喊她的全名,陆禾听完就察觉不对,声音里暗藏着哽咽和踌躇,是让陆禾心碎的难过。
“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了”本来打电话给他,也是要告诉她一个算不上好的消息,犹豫很久也找不到合理的说辞。现在这种情况,暂且搁一搁吧。
“……家”。纪得的词汇匮乏到单字,喉咙干涩的像是一只要渴死的鱼。
“等我。十分钟后到”。陆禾一个转身改变了路线,到车库取车。学校距离别墅区少说要半小时车程,不知道这个十分钟是怎么计算出来的。好在这个时间交通良好,和谢译打了声招呼,翘掉后面的两节课,疯一般往纪家飙去。
谢译听到他要去纪家,不由陶侃:“听说今天鱼儿请假一天,怎么,上赶着病中送温暖呢。”
“你怎么知道她请假?”
“嘻嘻,我有内应。”谢译得意的笑。
听在陆禾耳中完全是另一个意思,凭什么鱼儿的行踪,这家伙比我还了解,顿时一阵胸闷不适,油门又踩紧了几下。“你少打她的主意。”
“哟,怎么着,鱼儿都没给你扶正呢,你再不加把劲,可是有的是候补人选。”
“她是我的!”陆禾低吼一声,就把蓝牙耳机摔在了副驾驶。
电话那边的谢译笑得在地上打滚,真是经不起刺激啊。“你少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你少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刚刚的电话被谢译录了音,陆禾难得的气急败坏还被记录在案。等鱼儿生日的时候就把这段语音送给她,一定很精彩。阿禾,兄弟真的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再追不上可真的是……太辣鸡了吧…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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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禾到纪家的时候,确确实实就花了十分钟。他停好车疾步跑去,海棠树下的身影遥遥立着,没有像平时一样悠闲地躺在椅子上打发时间。他暗道不妙。
她的背影单薄到让人想狠狠搂在怀里,他站到她面前,看到那张泪水被风干的小脸,顿时想给自己几拳。她一定是挂了电话就在这儿等了,不知流了多久的泪,脸上花的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灵动的双眸还嵌着泪珠,摇摇欲坠。满脸的悲伤无处宣泄。陆禾的手比思想快,已经将眼前的小人儿拥在胸前,不片刻,白衬衫胸口的位置就被打湿了,糊在皮肤上,像是拽紧了陆禾的心脏,好不自在,好不留念。
待怀里的人哭够了,陆禾把她捞出来,她哭的直打嗝,鼻涕泡泡还在往外冒。陆禾满眼宠溺,拣一个衣角想为她拭去鼻涕,纪得大哭过后理智回笼,思绪稍微清明了些,后退一步拒绝了,刚刚靠在他怀里已是冒犯,怎么好再弄脏了他的白衬衫,心虚的瞄了眼胸口那一大片泪渍,更加不知所措地低了头。陆禾知道她又缩进自己的保护壳了,也不逼她。牵着她的手带入一旁的躺椅中,她坐着,他蹲着;她低眉,他抬眸。
“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和我说说。”
等了片刻纪得像是发呆还是不知为何,未开口。
“没关系,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什么时候都可以。”陆禾宽慰道:“陆老师可以帮你排忧解难,这句话无论何时何地,都有效哦。”
纪得的小手拉着陆禾,慢慢站起来,她知道这个姿势会很累。陆禾收下了这份体贴,柔若无骨的小手被他拽在手里,再也没有松开。
“陆禾,我爸爸…妈妈…爸爸走了,陆禾我…没有爸爸了,他们吵架…然后……妈妈也很难过,我不知道……他们从不吵架的……我该怎么办,我……好怕…呜呜……”。纪得语无伦次的说着说着又想哭了,饶是再理智的她,说到底不过是个14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的承受伤害的能力。
陆禾心疼的额头隐隐作痛,手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乖啊,不哭了,小鱼儿乖,一切有我,不怕,万事有我……”男孩用最笨拙的方式哄着,依旧止不住女孩断了线一般的泪珠,像是要把前面的14年积攒下来的泪水一次泄堤。
陆禾想着原本要和她说的事,再一看面前梨花带雨的她,内心五味杂陈。眉宇间透着坚定,像是下了决心,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吻住她忧伤的双眸,追着眼泪慢慢往下,一口含住妄想了千百万次的樱桃小嘴,细细品尝,轻咬淡舔,把她的低泣一并吞下。
纪得还沉浸在止不住的忧伤里,等嘴唇被陆禾啃了半天才想起当下发生的事,身体一僵,竟一时忘记了哭。闭上眼睛,除了唇上柔软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就剩下心跳如雷的节奏感,好似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纪得害怕的用手捂住胸口,想借用外力让它冷静一下。但丝毫没有起作用。
陆禾察觉,恋恋不舍得停止了这个吻,把她拥进怀里,头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让她也感受疯狂的心跳声。他们为彼此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吻,倾注了不分伯仲的慌乱与勇气。
纪得在他怀里羞红了脸,只听见自己耳边的叮咛声,压抑又无措,近乎恳求:“小鱼儿,乖乖的,不要怕,就在原地等我,好不好,可以答应我吗,我一定能找到你,我…我们,一定会是好的结局。”
纪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当下被搅乱了的心湖又泛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