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鸢皱了皱眉，脑海中混沌一片，一时间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侍女见柳玉鸢醒了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香，说道：“夫人醒了，身子可有不适？”

柳玉鸢坐在床边，望着香炉里飘出来的烟，说道：“身子无碍，怎么是你在点香，朱秀呢？”

“朱秀姑娘说将军府外的花儿开得不错，去摘几束带回来。”

柳玉鸢点了点头，神情淡漠，她似乎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走在一个长长的走廊中，墙壁刻着精致的走兽暗纹，上面嵌着一排排金制的烛台，走着走着就觉得有雾气绕在她身边，周围是寂静的，她从来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姐姐终于醒了。”

朱秀的声音打断了柳玉鸢的思绪，她看着朱秀将采来的花放在桌子上，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姐姐睡了两天，驻军大夫说姐姐是寒气入骨，修养几日便可。”

柳玉鸢似乎想起了那晚的情形，问道：“周将军呢？”

“将军去了演武场处理事情，想必很快就会回来了。”侍女笑着答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将军知道您醒过来一定很开心。”

“何出此言？”

“将军这两日半步不离的守着您，若不是今日演武场那边出了事，您醒来一定能见到将军。”说着说着，那侍女见柳玉鸢冷着脸，便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说道：“奴婢失言。”

柳玉鸢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去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她现在暂时回不去，也不知为何从上官清那里拿来的解药丝毫没有作用。想着想着，柳玉鸢便咳出了血。

“姐姐！”朱秀跑到柳玉鸢，担心地说道：“要不要去叫那个大夫？周将军就把他安排在隔壁。”

柳玉鸢拿出帕子擦了擦滴在手上有些发黑的血迹，说道：“不用，再拿条帕子来。”

那名小侍女的动作很快，片刻后便站在一旁说道：“热水已备好，请夫人前去沐浴。”

柳玉鸢点了点头，起身走出房门，见屋外站了几排侍卫，且跟在她后面走，便向旁边的小侍女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那小侍女答道：“他们是将军派来保护夫人您的。”

————

约莫午时，柳玉鸢坐在铜镜前，脸上尚带着水珠，身后侍女细细地擦拭着她的发丝，说道：“夫人一会儿想盘个什么样子的发髻？近日奴婢在城中新学了一种，给夫人盘上可好？”

“好。”柳玉鸢闭上眼睛，任由丫鬟给自己摆弄着。

过了一会儿，丫鬟的手停了停，接着便有很轻的脚步声音靠近，随后自己的发髻被别上了发饰，那双手苍劲有力，碰到自己的脸时，温热粗糙。

柳玉鸢不禁笑了笑，刚要睁眼，那双手便覆了上来，轻轻蒙住了她的双眼。

“让旁人看到像什么样子。”柳玉鸢握住了周淇的手，指尖摩擦着他的手，眨了眨眼，长睫扫在周淇的手心，有些痒。

柳玉鸢将他的手放了下来，却未放开，只是这么握着，望着铜镜中的两人，开口问道：“演武场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一些小事。”周淇答得云淡风轻。

“那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周淇，不许骗我。”

周淇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笑了笑，说道：“小事而已，若是大事我又怎敢瞒你。这对珠花如何？”

“……好看。”柳玉鸢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已近午时，我还在演武场时便有仆人跑过来和我说你醒了，于是我在街市上买了些你在京中吃不到的糕点带了回来，你我一同去用膳？”

只见柳玉鸢坐在铜镜前，垂着眼，眉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理会周淇。

周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着刚才和柳玉鸢说过的话，是否有所冒犯。

柳玉鸢此刻抬头，看着周淇，抿着嘴扑哧一笑，说道：“你我二人都不说话，怕是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

周淇亦跟着笑了笑。

柳玉鸢起身，缓缓走到周淇面前，双手环在周淇腰间，脸贴在周淇胸口处，感受着周淇剧烈的心跳。

周淇僵在原地，只觉得全身都麻了，甚至连呼吸都停了停，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动。

这种场景，他连梦里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