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荀城公子,平日里宿在何处?”
“月华院…”荀安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
崔九歌听了荀安的话,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在蒲州城,也住了近两个月。崔九歌当然知道,这月华院,就是整个蒲州城里,最大的风月之所。
要说蒲州城里,最漂亮的女人在哪里?
月华院。
最动人的曲子在哪里?
月华院。
最美味的酒菜在哪里?
还是,月华院。
因为有了这月华院,甚至有人,不惜远道而来,就为了领略一下,这号称“大成第一妓馆”的月华院,是个怎样奢靡无度的销金窟。
要说这大家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混迹于青楼妓馆的,也并不是多么罕见。
那个家里,不出几个纨绔子弟呢?
可这每日都宿在妓馆里,连家都不回的,还真是少见。
崔九歌一脸惊讶,“每日里都住在月华院?”
荀安点了点头,“是啊。”
“可这月华院,白日里,也不营业的啊。晚上还说得过去,这白日里,总要回家吧?”崔九歌丝毫不掩饰,脸上惊讶的表情。
或者说,他的惊讶,已经掩饰不住了。
“白日里啊?白日里,阿城倒不是一直待在月华院里。
毕竟,这月华院的人,也是要休息的嘛。”
崔九歌刚刚缓过劲儿来,正打算喝杯茶,润润干渴的喉咙,谁知道,荀安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把刚刚入口的茶水,全都呛进了嗓子眼儿。
“白日里,阿城都是去银杏庄的。城北的银杏庄,听说过吧?”荀安的语气,很是平常,似是在谈论一件“中午吃什么”这种小事。
崔九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呛进去的水,咳了出来。这会儿,正用手,轻轻地拍着胸膛,给自己顺着气儿。
崔九歌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看来这城公子,到真的是个懂得玩乐的行家啊。
只是,我听说,这荀将军,向来以军法治家。
城公子整日里游手好闲地,厮混在妓馆赌场里,荀将军,就没什么意见?”
荀安一拍大腿,“怎么没管?
我义父啊,因为这事儿,可真是没少操心。
阿城身子骨,不像我这般健壮,说难听点,就是个小白脸儿。
义父不忍心带他去肃州,在那边塞军营里打磨,便将他留在了京城主宅里。
可这在京城里,老管家总是遵着义父的嘱托,不让干这,不让做那。
阿城总是觉得束手束脚的,这才跑到蒲州来了。
说是像崔贤弟你一样,走南闯北,出外游学,实际上啊,就是想找个地方吃喝玩乐。
义父也是没办法,这才嘱托我过来,帮忙看着点。
可你也知道,阿城是嫡少爷。我这个新收的义子,说白了,也就比下人,强那么一点儿。
我说话,哪里有什么分量?”
荀安一口气,将荀城嘱托的话,全都说给了崔九歌。
因是紧张,荀安已经暗暗地咽了好几口的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