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女士您错了,我说中文,是因为我中文还不够好,我想学习。您可以问一下您的女儿,她可以为我辩证!”
“……”水映蓝在一旁扶额,艾斯教授喜欢说中文这个习惯,几乎可以说是举校皆知,还用中文上课,偏偏还用词不准,惊得一干上他课的学生纷纷泪目了还不够。如今看他和她用中文聊得那么嗨,还真是不好意思说什么。
看到水映蓝那副模样她抿嘴轻笑,点了点头:“那你们聊,我再走走。”
“好的,女士。”艾斯教授看着她转过身去,笑眯眯地看向了一旁的水映蓝,“你母亲的病,不乐观。”
艾斯教授的话一说出,水映蓝脸上轻松的神色收了几分,黛眉轻皱,并不回话。
“我来与你聊一聊如何?”艾斯教授开口,抬脚缓缓地在公园里转悠着,说出来的话也由中文转为了自小便说的母语,说话的速度也提了上来,“在告知你关于你母亲的情况之后,我想知道,如果你知道这是无谓的过程,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你可还愿意来上我的课?”
水映蓝跟在他旁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笑容里泛着苍白和无力:“我不知道。”
艾斯教授也沉默了片刻,停下脚步,看着她,一脸正色:“医者救人,不为自己,也为他人。虽然现在不知道你的决定,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说实在的,令堂的病症已经很是麻烦,你要做好准备。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希望你可以不辜负这种天赋,不放弃自己的信念,也当作是我的一个请求,我请求你留下来,保持那份热忱。”
“……”水映蓝沉默,没有去看艾斯教授,而是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难得可以出门,她的表情很是兴奋愉悦,偶尔她也会走到一些小孩面前,给他们折下一朵小白花,跟着他们一起笑。
在十几年前,也曾是这样。只不过地点不是这里,而是华国;而她当年也并非病痛缠身,健康美丽,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她和水映蓝都在,只是接收小白花的小孩换了,水映蓝也成了看客。
看过去,也看现在。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水映蓝没有回答,对艾斯教授投以歉意一笑,推着轮椅走向她,“回去了。”
出来时间已经有些久,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和疲惫,却还是努力地扬着笑。水映蓝垂下眼睑,也有些疲惫。
“你和艾斯教授聊完了啊。”她笑着站起来,慢慢坐回轮椅上,脸上带着不舍,“好不容易出来了,却又要回去了。”
水映蓝没有回答,推着她往回走,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她犹如迟暮老人一样的慢动作,慢得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要摔倒在地起不来一样。
而自己,除了旁观,无能为力。
回到家里,水映蓝打了一盆热水,让她坐在沙发上,放了药材便给她泡脚。
水一耿坐在一旁,电脑键盘敲得噼里啪啦的响。
水清朗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看书,偶尔还用笔写着什么。
一家四口谁也没有说话,漫漫长夜就这么悄然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