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来时甚是困倦,水映蓝看着镜子里精神明显不太好的自己,有那么一会儿的失神,随即又苦笑了一下,拍了拍脸颊,拿毛巾擦了下脸,出了房间。
七点半的时间,天色不算亮,也不算太暗。客厅里,水一耿坐在沙发上,一手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什么,另一只手则是摸着躺在他膝盖上的她的头发,神色严肃;她则是舒服的闭着眼睛,很是安详的模样。
看到水映蓝出来,水一耿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厨房,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水映蓝敛下了目光,抬脚往厨房走去。水清朗已经出了门,是水一耿把他扔出去的,要求他做每日的锻炼。
一家三口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了一个多小时。待得水清朗回来,水映蓝正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她已经醒过来,抓着水一耿的手玩得兴起;水一耿对着电脑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清朗大汗淋漓着,换了鞋子进门之后就飞奔进房,翻箱倒柜似的把房间里的动静弄得老大。
水映蓝面不改色,把书翻过了一页,偶尔和她说上一两句,有些没头没尾,又有些莫名其妙。而水清朗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湿漉漉着头发,拿着毛巾使劲搓干。水清朗的头发有些长了,洗了头发后不用毛巾擦干水,着实难干,然而他又懒得去发廊剪,就任由这头发一直长着了。
等到水清朗捣鼓完自己的头发,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水一耿搞定了手头上的事情,关了电脑进厨房做午饭;水映蓝把看了小半的书合起来,目光凉凉掠过水清朗的方向,盘腿坐在她旁边,低下头,为她剪下有些长了的指甲。
一顿饭后水映蓝带着她出了门,她的身体不好,水一耿就给她买了一张轮椅,有事没事就推她出去走走。但是今天,水一耿并没有跟着她们出来,而是拽着想要一同出去的水清朗进了厨房,美其名曰“男子汉大丈夫要入得了厨房”,把水清朗扣下了。
微凉的季节里太阳也是恰到好处的不炎炙,落在脸上的是和煦的暖和。推着她在种着郁绿树木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着,水映蓝心里一阵满足。她也向来不求太多,家里生变之前,她就想一家人这么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下去;家里生变之后,她就想一家人能团团圆圆健康平和。
但这样的心愿好像有些难。
她坐在轮椅上,温和的阳光打落在她身上,在那张病态白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和的淡黄色。许是难得的可以出门,她笑眯了眼,有些调皮地伸出手,向空中抓去,抓取了一片的空荡荡。
她刚收回手,正好有一片青绿青绿的树叶掉落下来,悠悠晃晃地落在她腿上,还翻了一翻,便一动不动了。见此,她把树叶拿起来,递给水映蓝,眼里眉间尽是愉悦。
水映蓝勾唇一笑,伸手接过,放进上衣胸前的口袋里,眼里带了几分淘气,歪着头看着她:“这样?”
她笑着点点头,转回头,有些懒散地靠着椅背,轻轻打了个呵欠。
水映蓝推着她进了一旁的一个公园,找了个树荫的地方停靠,走上前,看她:“要走走吗?”
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轮椅上下来,站稳之后抬头,长长吁出一口气,又收回目光,看向水映蓝,温婉一笑。
水映蓝侧过目光,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
“水映蓝同学。”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水映蓝侧过脸,看到她经常蹭课的教授正站在左前方的树下,在接触到她目光时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水映蓝微微一笑,朝那个方向欠了欠身:“艾斯教授。”
“这位是你的母亲吧,您好,这位女士。”艾斯教授走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之后,绅士地欠了欠身。两国礼仪各不同,一般都是入乡随俗。华国相见是握手,这边却是欠身问好,含蓄而有礼。
“您好,艾斯教授。”听着艾斯教授带着口音的中文,她笑道,“其实您大可用您的母语与我交谈,我也会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