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置返回府中,见一位身材瘦小的妇人正在大殿中打扫着香案。那妇人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长相并不出众,身着灰色布衫,发髻上只挽了根筷子粗细的银簪。
李置走到她面前,恭敬道:“想必这位就是嫂夫人吧!李置这厢有礼了。”
鲁夫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理了理衣袖,拱手道:“都督夫人,妾受不起您的大礼。”
李置笑着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公瑾与鲁大夫本就是兄弟,我称您一句嫂夫人有何不可?以后嫂夫人可以多去府上走动,咱们一起聊聊天就再好不过了。”
“子敬常说,都督夫人乃当世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不想竟是这般随和!”鲁夫人莞尔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
李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害羞道:“嘿嘿嘿,鲁大夫言重了,我哪里算什么巾帼英雄啊!”
就在此时黄管家置办酒席回来了,他见老爷和都督仍在书房,便问道:“夫人。现在用膳吗?”
“嗯,时辰不早了,快摆上吧!我这就去叫都督和老爷。”鲁夫人顿了顿,细细地打量着黄管家,“老黄,才一会儿不见,你怎么胖了一圈?”
“回......回夫人,老奴畏寒,去置办酒席前,回屋添了一件衣裳!”黄管家支支吾吾道,说完便去摆上饭菜。
李置也觉得黄管家有哪里不对劲,方才明明是直接去市集置办酒席,她一直跟着他,他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莫不是他将那件大氅偷偷藏在身上,那这个黄管家可真机智。
今日一共八道菜,鸡鸭鱼肉。时新河鲜样样俱全,酒也是上等佳品,刚刚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黄管家给大家斟满了酒,鲁夫人提醒道:“天气寒冷,不如把酒烫一烫再喝,那样暖和些。”
大家都赞同,但老黄似乎不愿意,他对大家道:“酒爵里的请大家先饮,老奴这就去烫剩下的酒。”
黄管家正端起酒壶要走,被公瑾拦下,公瑾将酒爵里的酒倒回壶中:“子敬病着,实在不宜饮凉酒,你且先去烫酒,我们先聊一会儿。”
黄管家登时满头冒汗,他只得依言,将酒统统倒回酒壶,端去厨房。鲁夫人望着他的背影,不解道:“老黄今日是怎么了,以前从来不这么多话。而且他这个人平时也不怕冷,今日为何穿的那么厚。殿里烧着炭火热的他满头冒汗他也不脱。”
李置也觉得这黄管家似乎哪里不对头,眼神交汇间,老黄看她如陌生人一般。
公瑾和子敬一直在谈论国家大事,她俩也插不上话,便在一旁聊起了闲话家常。
片刻之后,殿内飘荡出一股花香,很复杂的花香,似乎有很多种。李置轻轻地捂了捂鼻子,这种味道为何感觉似曾相识?
没多久黄管家端着酒壶走出来,给各位重新斟满酒。李置瞟了一眼黄管家的衣服,布衣下竟然露出他的肌肤,他竟然什么也没穿。
她回过神来,便看见公瑾和子敬竟然举杯对饮,他们的酒爵快接触到嘴唇的时候,李置连忙上前打翻了他们俩手里的酒爵。酒杯应声落地,里面的就已然翻腾。
“这酒?这酒居然有毒。”鲁夫人一跃而起,心有余悸地看向夫君,幸好夫君没喝!
“老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鲁肃愤怒道,上前去踹了黄管家一脚。鲁肃被气昏了头,大年初一都督来看他,他请都督吃饭,却险些害死都督。他转过身子朝公瑾作揖道,“都督,抱歉,让您受惊了。”
鲁肃一向斯文,就连周瑜都是第一次看他勃然大怒。周瑜轻轻拍了拍子敬的手背,让他安心些。
黄管家趴在地上佯装委屈道:“回老爷,老奴也不知道啊!”
李置上前一步,盯着他道:“你把黄管家怎么样了?”
一时间,全场哑然,鲁夫人拽了拽她的衣袖:“夫人说什么?他不是黄管家吗?”
周瑜也瞪着他,道:“嫂夫人,你没发现吗?他比出去采买前胖了一圈?上身胖还能说添了件衣服,手指胖又何解?子敬,嫂夫人,你们看看他的手指足足胖了一圈,他,根本不是黄管家。而是有人戴了人皮面具冒充的。”
“还有!”李置拿起酒壶问了问,接过话茬道,“我在外游历时,曾经遇到一位西域贩卖药材的商人,他告诉我有一种毒药叫七彩莫兰,平时无色无味,但经过高温加热,就会同时散发出多种花香。所以,我才知道酒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