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置乘马车走了一日一夜,那马夫竟然将她带到某军营里去了。李置抽出佩剑,抵到车夫的颈部,威胁道:“你把我带到此处,是何目的?”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要去江陵城吗?”车夫一边回答,一边拉了一下垂在车厢外的红线。忽然李置就被马车顶部释放出来的毒烟给迷晕了。
车夫冷冷道,瞟了一眼昏倒在马车中的李置,挑衅道:“哎呀!周夫人,你武功再高又有何用?还不是落入我们张大人手里了?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我要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出征江陵的时刻,周瑜特意取下来挂在军帐正中央的银白色铠甲。这套铠甲是当年孙策送给他的,他一直很珍视。孙策去世后,他每次出征都带着这套铠甲。他看着这套铠甲,就仿佛看到了孙策,他们兄弟二人依旧并肩作战。
他虽然一直带着,却没穿过一次。因为他舍不得,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怕伤了伯符送给他的东西。
但是今日,他鬼使神差地想要穿上,于是他换上了那套铠甲,摸了摸胸口的图腾,会心一笑,心想:“伯符啊!等打完这场仗,我就要离开江东了,带着置儿,过我们想要的生活。伯符,我以前是想承继你的意志,辅佐主公,一统天下。但是我渐渐发现这条路比我们当初想象的困难得多,好似永远看不到尽头。我累了,从我二十岁统兵,整整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我从没有安稳地睡过一次。伯符,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江东人才辈出,就算没有公瑾,也会有人辅佐主公一统天下。”
甘宁走了进来,抱拳道:“启禀都督,军士们已经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周瑜点点头,从衣架上摘下了头盔,提上了佩剑,潇洒地走出了营帐。
军士们列队整齐地站在营帐外,气势恢宏,有种气吞山河的势态。军士们表情严肃,手里牢牢拿着武器,像一只只向着蓝天翱翔的雄鹰。
吕蒙亲自将周瑜的战马牵了出来,周瑜从军营走向战马,每走一步,他都要跟将士们点头示意。
这一次战役虽没有大火映衬,但也是可歌可泣。
周瑜亲自在战场上督战,鼓舞士气,几次差点被流箭射中,幸好有甘宁相护。
军士们一看大都督亲上战场,作战之时更有气力,仅仅一个时辰后,就把曹仁军逼得退无可退。
忽然吕蒙发现城门楼上掉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看,惊愕地指了指城门楼:“都督,你看那是夫人吗?”
周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还没等看清,就听见曹仁猥琐的声音:“周瑜,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谁?”
周瑜现在才看清,那是他的置儿!置儿双手被反绑着,曹仁竟然绑着她的腰吊到城门上,置儿还在昏迷,也不知是生是死!
周瑜这下慌了神,竟要骑马冲进城救她。吕蒙死死挡在他身旁,阻拦道:“都督不可,小心中了曹仁的诡计。”
曹仁站在城楼上,附身望着周瑜,他手持一柄长剑在绳子旁边比划着:“周瑜,你竖起耳朵给我听好,想要让你夫人活命,就速速退兵,否则,我就让你亲眼看她活活摔死。”
说罢,曹仁命人将李置泼醒。刺骨的冰水自上而下浇了李置一身,一个激灵,李置便被刺骨的寒凉给激醒。
李置虽醒,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居然落入曹仁之手,成为他逼公瑾退兵的筹码。
周瑜没有迟疑片刻,他指着曹仁说:“好!我可以退兵,不过你必须保证我夫人无虞,你若伤她一根头发丝,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李置伤情地落下了泪水,她摇着头歇斯底里地朝公瑾喊道:“周公瑾,你疯了吗?竟然为一个女人,置军机大事于不顾,这样的你,太让我失望了。公瑾,你别犯糊涂,你想想,你打到江陵多么不容易。”
“置儿,江陵可以再打,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他扭头道,双眸蓄满泪水,“全军听我命令,迅速撤退,不得有误!”
“等等!”李置阻止道,她的脑子在飞速旋转,她必须要想一个理由说服公瑾,“公瑾,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凡人,我是天上的神仙,因犯了错才被罚下凡间历劫,死后就能回归天庭。这十几年,我跟着你尝遍人间六苦,周公瑾,求你放过我吧!”
“不!”公瑾仰视着,双眸中泪水源源不断往下滴落,“即便如此,我也要你留在凡间多陪我几年!”
就在这紧急关头,江东军中竟有人张弓瞄准公瑾,李置在城楼上看得一清二楚,急忙道:“公瑾,小心身侧!”
可还是晚了一步,她眼睁睁看着那支箭射穿公瑾的右胁。她拼命挣扎着,顾不上曹仁锋利的剑刃还在挟持着她。
公瑾被射中右胁之后,并没有慌乱,而是微笑地望着李置,他不想让她担心。他腹部的鲜血向外喷涌而出,渐渐失去了意识。他即将倒下去的时候,吕蒙跳下马背稳稳扶住了他。
都督重伤,甘宁吕蒙只得鸣金收兵。
李置看此情形一边哀嚎,一边摇头。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公瑾躲开命中大劫,可是现在都是因为自己才害公瑾右胁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