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小桥不能嫁给公瑾!”孙策愧疚地道。
“为何?不是周夫人亲自向父亲下的聘吗?”大桥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走向孙策,佯装着急道。
“是没错!但是公瑾不愿意。他求我帮他把婚退了,他说他会亲自登门谢罪。”孙策搂过大桥解释道。
“周公瑾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桥家放在眼里。堂堂桥家二小姐,岂是说退婚就退婚的?”大桥情绪激动异常,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像在练武一样。
“大桥,你别激动!”孙策慢慢地将大桥扶到床榻边坐下,然后在她耳畔娓娓道来,“我与公瑾总角之交,感情远超亲兄弟。这么多年来,若不是他在身边为我运筹帷幄,说不定我就和袁术一起覆灭了,何谈江东大业?他这些年为我付出太多,却从未求过我。这次他开口求我,我岂能回绝?”
大桥尴尬地用手捂了捂鼻子,忽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大桥的身体微微倾倒,脸色也变得惨白。孙策感觉不妙。一边扶着她一边朝门外呼喊。忽然感觉到脚面上似乎沾上了什么,下意识地朝下一看大桥的粉色裙摆上,沾染了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侯府已然乱作了一团,大桥产期未到,如今就要生了。
孙策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思绪已然神游到了天外。他以前多么渴望跟析儿有个孩子,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是多么温暖宜人的画面。
析儿想要个女儿,所以孙策希望大桥这一胎是个女儿。
小桥在门口守候着姐姐,时不时还跟大夫叮嘱几句。
孙策在门外不停地踱步,他的内心似乎像被无数只利爪抓挠。听见大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深深的陷入了自责中,都怪他执意给公瑾退婚,大桥才会早产。
产婆疾步走了出来,直接跪倒在孙策脚下,双手沾满了鲜血。她低着头,一字一句道:“回主公,夫人难产,恐怕......恐怕。”
还没等产婆说完,孙策就冲进里屋,小桥也哭着跑了进去。
屋内浓郁的血腥气向孙策席卷而来。他驰骋沙场十年,战场上的血色残阳他司空见惯。可这次不同,他的女人为诞育他的骨血,现在生死未卜。
他走上前去,俯下身子拭去大桥头上的汗水。大桥面白如纸,已然昏了过去,他急促道:“大桥,大桥,你再坚持一下。”
大桥听到有人在呼唤她,吃力地睁开眼睫,望着夫君忧愁的面庞,无力道:“夫君,我不行了,大桥只有一个心愿,不要让公瑾退婚。父亲已经年迈,倘若我不在了,也好让妹妹有个依靠。”
忽然大桥感觉有一股力量似要冲破她的肚子,她的手紧紧抓住床榻的边缘,指甲已经被磨平。
“好,大桥,我答应你!”孙策经过一系列心理斗争,朝她保证道,“我一定要让公瑾娶了小桥,你再坚持一下,孩子就快出来了。”
“夫君,你让公瑾来!”大桥一面卯足力气向下用力,一面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让他在外面亲口向我保证,他一定会娶我妹妹!”
周瑜和李置闻讯赶到,知道大桥是因为退婚之事才会早产,这夫妇俩都自责不已。孙策慌忙出来,告诉周瑜这件事。
“伯符,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母子平安的!”李置先安慰孙策,又扭过头朝公瑾急忙道,“公瑾,你快向夫人保证啊,你一定会娶小桥的,你快说啊!”
公瑾很少见孙策如此慌乱过,大桥肚子里的又是伯符第一个孩子。他绝望地看了一眼着急的李置,心想,置儿,你是全天下第一个那么期望夫君纳妾的妻子,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合你心意的事儿,你要这么惩罚我。
他缓缓地走上前,脚下的步子似乎有千斤重,他朝门口施了一礼,大声道:“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纳小桥为妾。我周公瑾这辈子绝不辜负她。”
李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没一个人注意到。她苦笑一声,丈夫在自己面前承诺绝不辜负另一个女子,这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多么大的伤害啊!
她独自一人回了府,她不担心大桥的安危,这一胎的女儿是陆逊的夫人,自然会没事的。
在马车上,李置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哭声震撼了车夫。
“夫人,您没事吧?”车夫扭头问道。
但李置没有回复他,反而哭泣的更加厉害了。
整整折腾了大半夜,大桥转危为安,为孙策诞下一女。孙策抱着女儿,流下了泪水,他来回摇晃着女儿,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