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侍办事很利索,不多时已让月蕊和侍婢还有婢女莺儿叫到前院来。
张捕头坐在椅子上,两个衙役站定在他身后,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来。
“各自报上名来。”张捕头道。
待三人分别报过名姓,张捕头指着荷华问月蕊:“你如何得知她是凶手?”
月妍脸色发白,恨恨地瞪了荷华一眼,道:“官爷,我亲眼见她鬼鬼祟祟从月妍屋里出来。”
“你何时见我从月妍屋里出来?”荷华问道。
“昨日卯正,我上完净房,隔着窗子看到的。”
月妍的屋子正好在荷华和月蕊的屋子中间,若在窗棂边上,确实能看见有人从月妍屋里进出。
“那又如何?即便我进出了屋子就是我杀了她?”
“官差说了,是熟人作案,只有你进了她的屋子。”月妍叫道,又指着张捕头面前的纸包和簪子,“何况,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荷华面无表情,对张捕头道:“请官爷想一想,若是我杀了月妍,为何还留着药包、留着簪子?不是应该早早就埋了去么?还能让人发现?更何况,当晚我们一歌一舞,都是满堂彩,好好的,我为何要杀了她?为财还是为色?”
又盯着月蕊拔高了声音喝道:“来说事非者,才是事非人。月蕊,你可问心有愧?”
月蕊被她突然迸发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待惊觉过来,觉得丢人,又上前将头一抬,“如今是官差在找你问案,我不过证人而已,还轮不到你来问我。”
张捕头见多了这种互相栽赃的事,任她们吵闹,自己靠着椅子在旁看戏。
随她们折腾吧,谁是真凶关键看李月娘的意思,死了的已经死了,连个家眷都没有,谁来认罪不过李月娘一句话。
谁顶罪不是罪,与他能有什么干系?
“...昨儿月妍帮我,你还让她别多管闲事,你就是嫉恨她帮了我说话。”月蕊道。
“...还有,你还夸过月妍这簪子好看,你觊觎她的东西。”
“不可理喻。”荷华朝天翻个白眼。
张捕头眼看越扯越远了,这样下去他怕是回不了衙门交不了差,他坐正身子,喝道:“好了,若是荷华姑娘拿不出未杀人的证据,那只能委屈姑娘跟我们回衙门,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人死了,你们不查真凶,让我一个姑娘家自证清白?”荷华无比讥讽地哼了一声,“若是我自证不了,就成了凶手,你们就定了我的罪了?”
张捕头心里窝火,一个风月欢场的姑娘,还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若不是早前收了银子,他直接锁了人回衙门,拶刑一上,由不得她不说实话。
当下脸色便冷了几分,阴沉沉道:“姑娘,这青天白日,楼里许多姑娘,为何单单密告了你,又从你的房里搜出了东西?楼主在此,我也不为难你,要么你乖乖跟着我们回衙门,要么你拿出你未杀人的证据来,否则,只怕楼主的面子也不好用。”
月蕊在旁面有得色,哼了一声,娇媚无比地道:“官爷,就该将她带回衙门大刑侍候,看她还嘴硬。”
李月娘摇摇头,心里暗自叹息,月妍的琴艺很出色,在观月楼众姑娘们中五官不算最佳,胜在气质清傲,在楼里排名也是前三,就是太好胜,恨不能将所有姑娘比下去,不仅比才艺比容貌还比赏钱,时不时犯蠢。
她也不想想,都是楼里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外人得知姑娘们和杀人案有勾联,往后谁还敢心肝儿宝贝地将她们供着?
荷华面无表情道:“月蕊,我再问你一遍,你可问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