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昭王似怒非怒地看了茜彤一眼,仿佛并不相信她的话。
皇甫俊卿不由为茜彤担心,她连现场都未曾到过,如何能说有证据能证明孔维岳没有杀人呢?
茜彤沉稳地说道,“臣女恳请王上让臣女展示证据。”
昭王将手一扬,道,“准了。”
只见茜彤径直走到孔维岳身边,然后对着孔维岳施了一个礼后,轻声说了句了什么,孔维岳脸上露出一片吃惊的神色。
昭王道,“姒茜彤,朝堂之上岂能容你窃窃私语。”
茜彤镇定地说道,“王上息怒,证据就在孔维岳的身上——大家请看他的左右手有何分别。”话音未落,只见孔维岳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两截白藕般的手,掌心朝上,展示给众人。
昭王身侧的王衡忍不住道,“姒小姐可莫要开玩笑,这孔博士手上可是空空如也啊。”
茜彤接着道,“王公公莫要心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我想让大家看的是,孔博士的左手上长有长年握笔留下的茧子,而右手上则没有。这说明他是一个左撇子。”
“这又和他没有杀害秀容有何关联呢?”王衡不解地问。
茜彤不慌不忙地说道,“有关联,而且关联可大了。”只见茜彤接着又走到朱立春面前道,“茜彤想再次向公公证实一件事,秀容的伤口是在左颈部,对吗?”
朱立春不知茜彤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对,我亲眼看到她左颈部被银簪刺出了一个血窟窿……”
茜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姒小姐,你快别卖关子了。”王衡焦急地催促道。
茜彤于是郑重地对着昭王说道,“启禀王上,秀容伤的是左颈部,这说明凶手是用右手伤人的。而孔博士是左撇子,他如何能用自己并不擅长的右手去刺杀秀容,并且还一击致命的呢?”
“这……”王衡将眼角的余光偷偷斜向昭王,看到昭王仍紧抿着双唇,于是便不再做声。
“好,即使如你所说,孔维岳与凶手惯用右手的特征不符合,但是也有可能他是故意借此来混淆视听。你又如何能排除这个可能呢?”昭王缓缓开口说道,显然他一下子就指出了茜彤的推理中站不住脚的地方。
“回禀王上,在作案时间上,孔大人也不符合。据宫女采露所说,之前秀容是在一个时辰前失踪的,而那时候孔博士正在席中赴宴。显然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秀容被王后带走,然后又派人将她掳走。另外,即使他得知了,他为何不让他的手下直接将秀容杀死,而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其带到谪仙楼亲自动手处决呢?”
“谪仙楼地处偏僻,也许是孔维岳心存侥幸。”
茜彤闻言摇了摇头,道“孔博士若要行凶,也必然不会选择在谪仙楼?”
“哦?这是为什么?”
“谪仙楼虽然位置偏僻,但是周围空旷,一旦秀容在此遇袭尖叫,必然声音会被巡逻的侍卫听到。然而,更为奇怪的是,既然选择在此楼行凶,他又为何要将楼下的大门洞开,唯独紧闭二楼的门窗,难道就不担心被经过的人瞧见后进来查探?如此多的疑点,让臣女断定,孔博士必然不是杀害秀容的人。另外,臣女推测,门窗紧闭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如孔大人所说,屋子里布有大量迷烟,而秀容必然也是先被迷晕后再杀害的。如此一来,巡逻的侍卫便不可能听见秀容呼救的声音,而孔大人也未能察觉凶徒是何时将死去的秀容放在他怀中的。”
这时,给秀容验尸的仵作求见。
昭王宣其觐见。
只听仵作说道,“启奏王上,卑职查验宫女秀容尸首后,发现其胃内存有萝芙木,这是一种能让人昏睡的草药。可见她是先人事不省后,再被凶徒刺中左颈动脉而死的。”
仵作的话几乎是验证了茜彤的话。
“萝芙木这种毒草为何会出现在宫中?”昭王问道。
“回禀王上,萝芙木本身没有毒。据医典上记载,取萝芙木根二至三钱,煎服,可以治疗失眠和头痛,也可作为安神汤之用。只有服用的剂量过大,才会导致昏迷不醒。”仵作回答道。
“王上,萝芙木只有太医处才有,想来必是那凶徒从太医处窃取的,用做毒害行凶之用。”王衡对着昭王说道。
昭王想了想,对皇甫俊卿道,“你可曾听闻近来太医处有失窃的事件发生?”
“臣未曾听闻。”皇甫俊卿回答道。
这句话却提醒了茜彤,“启禀王上,也许凶手是假借他人之手拿了萝芙木。只要取来太医处的账本,查看最近有谁领取了萝芙木制作安神汤,便可立见分晓。”
昭王觉得茜彤说得有几分道理,便命一名小太监速去太医处取来近几日行宫里取药的账本。
一盏茶后,小太监取回了账本,并禀报道,“启禀王上,据太医说,最近领取了萝芙木制作安身汤的,只有宫女秀容。”
领取萝芙木的秀容却自己被迷晕了,这让这起看似简单的命案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