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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夺命账本(5)打草惊蛇

夜幕已经降临,一轮明月悬挂天空之中。深秋的马路上,行人寥寥,只见一众官差正快速而有序地在街道中穿梭。

领头的是京师衙门都尉熊鹏,紧接其后是骑着马的姜清扬,和文瑄世子的八十名亲兵,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前往捉拿孙祖康。

姜清扬一行人到达孙府,只见大门紧闭。熊鹏正要上前敲门,却从门内探出一个老仆的脑袋,看了这阵势,又骤然把门关上。

姜清扬心中思忖,担心孙祖康得知消息逃走了,他命熊鹏带领一小队人马守在孙府后门。

姜清扬让一名亲兵继续敲门,其余人点起火把在府门前等候。

却说那熊鹏刚转到后门附近,便见到一辆马车正悄悄从后门内出来,另有家仆在望风。熊鹏忙大喝一声,“前面的车子停下,官府拿人!”

马车的车轮顿时停下,只见轿内的人掀起了门帘,正是孙祖康。他望向熊鹏的方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捕头。我且问你,你可有官府的拿人印信,平白无故私拿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熊鹏冷笑,“我乃是奉了文瑄世子的命令,前来请孙大人过府一叙。有什么话,还请大人留着对殿下讲吧。”

孙祖康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放下门帘,示意车夫继续前行。

熊鹏忙上前阻拦,“孙大人,你竟然敢违抗殿下的旨意。”车夫十分为难地回头望着轿子,等待孙祖康的指令。

孙祖康道,“接着走,我谅这个小捕快也不敢奈我如何。”

熊鹏向后挥了挥手,只见他带来的一众亲兵便将马车团团围住。熊鹏走到轿子前,作揖道,“还请孙大人下轿。”

孙祖康坐在轿中并不言语。

熊鹏于是上前掀开轿帘,却不想手腕被一股力量死死摁住。熊鹏大吃一惊,待要翻转身体试图挣脱,从轿子内飞快地伸出另一只手,十分准确地扼住了熊鹏的咽喉。熊鹏整个身子动弹不得,他习武二十余载,虽然不敢自夸武功一流,但在京城的捕头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显然他身后孙祖康的武功更在他之上。轿子前的亲兵们见此变故,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好。

孙祖康冷冷地说,“都让开,不然我就立时拧断他的脖子。”

亲兵们有所顾虑,都没有上前,反而让出了一条路。

孙祖康一手挟持熊鹏,一边命令车夫继续赶路。

姜清扬正在府门前纳闷,为何一直无人应答,莫非孙祖康不在府中。这时候,之前跟着熊鹏的亲兵跑来禀报,说孙祖康挟持熊鹏,驾着马车逃走了。

姜清扬心中一震,这个孙祖康,之前见他之时,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面孔,没想到竟然深藏不露。同时升起一个疑问,孙祖康会去哪里呢?

姒府后花园。

风如雁觉察出姒元熙最近几日有些异常,每当入夜后便会偷偷溜出房间,直到半夜才回来。他今晚特意假寐,待姒元熙离开房间后,便偷偷跟随他,不料到了花园中后,竟然跟丢了。

风如雁正在私下搜寻姒元熙的踪迹,却不想看见,从墙头上跃入一个蒙面人的身影。那个蒙面人武功极高,落地几乎无声,然后借着树木和假山遮掩身形,一路巧妙地避开巡逻的护卫,轻车熟路地朝着姒云起的书房前去。

风如雁抬眼望着姒云起的书房,仍然灯火通明。风如雁心想,他今夜本是跟踪姒云熙,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惊喜。却不知道,姒云起跟这个黑衣人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姒云起书房内。几排长蜡烛将房间内照耀地亮如白昼,两列紫檀木制作的书柜上依次摆着《论语》《墨子》《韩非子》《战国策》等先贤的著作。

姒云起正在灯下看书,不料门外的风铃一响,他有些不悦地皱眉,对来人道,“不是说了,最近几日你我不要见面的吗?”

蒙面人走到姒云起书桌前,拿下了面罩,露出样貌,让潜伏在窗外的风如雁大吃一惊,竟然是他,孙祖康。

孙祖康一脸不安地说道,“文瑄殿下已经怀疑我了,今日他竟然派熊鹏带着一众亲兵来我家里拿人,属下担忧您的安危,特来报信。”

“蠢材!”姒云起将手中的书掷出,两道眼睛立时竖起,怒视着孙祖康。

孙祖康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不敢动弹。

姒云起道,“文瑄世子若有证据,为何不直接让京兆尹的捕快来拿你,还要动用自己的亲兵?你倒好,自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这不是摆明了是畏罪潜逃,而且还把太尉府给暴露了!”

孙祖康脸色煞白,口中嗫嚅着道,“属下见到熊鹏,以为京兆尹已经掌握了证据,文瑄世子才派他前来的。”

姒云起恨恨道,“你可知,京兆尹也是我的人,他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孙祖康和风如雁闻言,心中同时大惊。

姒云起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闷闷不喜,沉默良久后,问道,“你是如何脱身的,来的路上可有人跟随?”

风如雁不觉将身形往后又藏了藏,只听得孙祖康悄声说道,“属下来时将熊鹏挟持,借机脱困后,便将熊鹏打晕,扔于车内,命车夫带着熊鹏继续往城外方向行走,属下再独自往太尉府行来,路上还变换了好几次路线,确认并没有人跟踪。”

姒云起眼神如同黑夜一般幽深,他长叹一口气,然后道,“看来,姒容景是命不该绝。文瑄世子必然也是掌握了些许你的罪证,才会让亲兵前来抓你回去问话。”

孙祖康抬起头,焦虑地望着姒云起,道,“大人,如今该怎么办?那账本是否要立即销毁?”

姒云起从鼻子嗤了一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

孙祖康道,“属下不敢,只是顾睿渊留下的账本,实在是个隐患,若不及时毁去,恐怕会给太尉府带来麻烦,属下死不足惜,但太尉大人千金之躯,可万万不能有所闪失呀。”

风如雁听到“账本”两字,不觉竖起了耳朵,眼睛也在极力往屋内瞧。

不料,姒云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窗户关上,屋子里的动静他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只听屋内一阵声响,接着便传来姒元熙的一声惨叫。

风如雁心里一惊,差点要冲动地推开窗看个究竟,却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儿,只听姒云起将门外的仆人叫了进去,接着五花大绑的姒元熙便被送了出来,姒云起一脸怒容,对仆人道,“将少爷先暂押到柴房中好生看管,不要惊动夫人和老太爷。”姒元熙一脸恨意地望着姒云起,却喊不出一句话来,原来他被点了哑穴。

姒云起用手指着姒元熙,怒斥道,“孽障,你竟然用这种眼神来看你的爹,快给我下去好好反省。”

家丁们押着五花大绑的姒元熙下去,风如雁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跟随,反而紧密地盯着房中的动静。

不一会儿,只见姒云起带着一个家仆模样的人从房中一齐走了出来。风如雁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家仆”,当家仆的侧脸露在月光中时候,风如雁差点叫出来,是孙祖康!

孙祖康穿着家仆的衣服,跟在姒云起身后很快地消失在走廊里。

风如雁心想,这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四下查看无人后,蹑手蹑脚地探进姒云起房中,只见房屋中一片狼藉,想来是刚才姒元熙被孙祖康制服时候挣扎的痕迹。风如雁的目光在屋内搜寻,心想,姒元熙必然是为了盗窃顾睿渊留下的账本而来,不料失手被抓。而姒云起为了赶时间送走孙祖康,匆忙之下肯定来不及将账本重新藏好,必然还在房间里。

然而房间中除了两排书柜,一张书桌和一张榻椅外实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东西。他细细检查了这些地方,都一无所获,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姒云起也该马上回来了,风儒雅的目光突然停在墙壁前的一副画上。

这是一副春日山林鸣涧图,画的一侧还有题诗。但最吸引风如雁的并不是画的内容,而是画的位置似乎有些移位。画左侧的墙壁明显比画右侧的墙壁更加白一些。

风如雁上前往右侧揭开画,发现画后面竟然有个暗格,拉开暗格,里面有个打开一半的木匣,木匣中正是那本姒元熙想要窃走的账本!

这时,风如雁听到门外远远传来脚步声,姒云起回来了。风如雁连忙将暗格复位,跳窗而出。

姒云起回到房中,他警觉地盯着墙壁,觉得画似乎被人动过。原来他并未来得及将画复原,因此尚露出一侧雪白的墙壁,而此刻,画却在原来的位置好好的。

他连忙上前把画扯下,打开暗格一看,木匣子是空的,里面的账本不翼而飞。姒云起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他想,太尉府一定有内鬼,如若让他找到,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风如雁将账本带出,正要往府门外潜去,却突然改变主意。他想,姒云起此刻定然发现账本遗失,他若此刻离开,必然引起怀疑,如今之计,只能先暂时将账本藏于府内,再伺机带出府。但是藏在哪里好呢?

他的眼睛转了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姒云起带着一众家丁赶往府门,询问是否有人出府。得到守门的仆人否认后,他断定偷账本的人必然还在府内。如此想来,他便立即反身回去,却在走廊里差点被颜氏房中的侍女撞到。

姒云起不悦的皱眉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只听侍女春雪道,“大人,不好了,姨娘房里走水了。”

姒云起惊讶地哦了一声,连忙带领众人前往颜氏的住所查看究竟。

远远地便看到颜氏所住的西院上方升腾起一股浓烟,而姜氏正指挥着一众仆妇家奴救火。

姒云起黑着一张脸,上前对姜氏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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