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白的脸被酒气熏得绯红,但人还保持着几分清醒。
“娘子辛苦了。”
“你若当真体恤我,往后就不要喝酒了,之前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明知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喝的这么醉,若真遇到了什么事,你大可跟我说的......我、我也许做不了你的知己,但多少能帮你拿个主意,心里的愁闷,说出来总比憋着好多了,不是吗?”
“那娘子呢?”陆展白抬头看她,嘴角笑意慢慢加深,“你可曾想过,将你心底的愁闷告诉我?”
秦苏扭过脸,将碗往他面前推的更近了些。
“喝汤吧,待会儿该凉了。”
陆展白笑笑,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汤汁。
撕得碎碎的鸡丝加上腌得十分入味的酸笋,一起裹在酸咸浓郁的汤汁中上下翻腾,将鲜味一点点熬到汤里,单单闻到味道,便让人垂涎三尺。
品一口,清简爽利,回味无穷。
他没说话,一勺接着一勺地喝,最后干脆扔了勺子,端起碗将所有的汤一饮而尽。
“娘子的厨艺真的愈发好了。”
“我瞧着你倒不像是醉了。”秦苏在他对面坐下来,敛眉浅笑。
陆展白轻哧,“娘子慧眼如炬。”
秦苏双手撑着下巴,目色专注地望着他,“那......你今天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
陆展白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吐声,“如果有一个人,他生无大错,但却愚昧无知,甚至因为他的愚昧而害死了其他无辜之人,你说,他该不该死?”
秦苏身子一顿,眸子渐渐眯紧。
“你在说我爹吗?”
“诸如你爹这样的人,世间有很多,我与你爹并无关联,说他做什么。”陆展白轻笑。
秦苏怔了怔,旋即挑眉。
“也是,细说起来,我爹也不似你口中说的这种人,他可不愚昧呢,在这世上,他真正在乎的人只有他自己,只要能让自己过的好,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他的亲生女儿,所以,我不会让他死,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这辈子过的生不如死。”
陆展白脸色微暗,“娘子倒是比我想象中心狠的多。”
“不是心狠,”秦苏摇摇头,认真说道:“一个人受的伤多了,心自然而然地会变冷变硬,若非如此,又怎么保护自己?但是像你刚刚说的那种人,自是该死的,有时候,一个昏聩无能的人,他所造成的危害丝毫不比那些大奸大恶之人少,所以对于这种人,自当是早除去早安心。”
陆展白愣了一下,旋即温笑,“此言有理。”
秦苏看着他低垂的眸色,心中默叹一气,端着碗慢慢从凳子上站起来。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若是无事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展白淡应一瞬,目送着她走出去,淡漠的眼神倏而变得柔和许多。
洗漱过后,秦苏便回房睡觉了,只是翻来覆去,却始终睡不着。
身子越累,脑袋就越清醒。
她想了很多事,有秦家那些人,还有陆展白,以及她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以前没有所爱之人,她只为自己而活,但如今不一样了,若是活成秦老五和方氏那样,真的不配当人啊。
辗转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后半夜,她总算是睡着了,很快就做起光怪陆离的梦来。
第二天清晨,她照旧早早起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