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攸然浅叹一笑,瞳仁分明有哭过的痕迹,却被她漾出了娇嗔的促狭,“是不是怪我最近没联系你,跟我生气了,嗯?”
说着话,她已经伸出手,贴着床边的被子,一寸一寸的钻到里面,触摸到被子里,叶筱环在一起的双臂,摸出哪里是小臂的位置,顺着往前,推进叶筱的手腕,缓缓的覆上叶筱的手背。
祈攸然不知道,这会儿叶筱没反抗,是因为她对外界的无知,还是因为她身上多少还是有叶筱熟悉的气息,再加上两人从小到大的情谊,在某种潜意识下,叶筱对她也是不抗拒的。
于现在而言,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只要叶筱不逃避,不反抗,便是好的。
她满足般的歪了头,大言不惭的将脸朝着叶筱,头挨着她的头,侧躺着。
脖子有些不舒服,但管不了。
四目,终于平行了。
祈攸然的目光里有叶筱,但叶筱的眸子里,一片灰暗。
祈攸然想在叶筱的瞳仁深处,抓到她的影像。
可惜,失败了。
但,她没气馁。
十多年的友谊,她了解叶筱成长的全部,就像叶筱总会触到她心里的柔软一般,在她难过的时候,叶筱都有办法帮她找到生活的动力,前行的目标,那她,没道理不能在这个时候,将叶筱从混沌中拉出。
执念,有时可以让人遁入成魔,有时,亦可遁入成佛。
祈攸然在自己受挫的时候,没成魔,在此刻想要带着叶筱走出那片混沌世界的时候,亦没想成佛。
她只是用心在做。
她明明没有多高的文化,明明没受过几年正统的教育,但此刻,她像出色的心理学家,轻轻浅浅的声音,娓娓叙述着两人的过往的回忆。
“筱筱,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第一次打架吗?”
她脑中,有画面呈现,呵笑说道:“别人说你是野孩子,当时,我们很生气,明明那个孩子比们两加起来还要壮,也很高,又是个小男生,可我们两就像吃了能变魔术的药一般,忽然就力气加身了,还记得咱们俩把那孩子打的鼻子好像都出血了,那孩子没出息的求饶,你还威胁他说,有种就别告诉家长。
呵呵……那会儿,咱俩可是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那小子没种,不过,等了一周,没等到家里人骂咱们,也没等到老师找咱们,后来,咱们还跟那小子成了朋友。”
幼时回忆,虽然带着青涩年纪的无知,但又流露着纯真般的甜。
祈攸然像是攒了很多的话,不需要叶筱给什么回应,就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往出讲,“对了,我半年,一直住在老家,虽然比不得封城繁华,可站在老家的土地上,心里会觉得格外的安然,连泥土的味道,都是香的。”
有句话叫什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哪怕她在那里已经没有窝了,但所有美好的记忆,所有幸福的时光,都停留在那儿,那份亲切感,永远埋在了心底,那份永远抹刹不了的亲切感,是任何繁华景象都代替不了的。
“噢,对了,咱们小学翻建了,现在盖的好漂亮,还有中学,我还替你去看了你上学的高中,因为是市重点,这几年变化也挺大的,还有啊,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小学时,教语文的那个老师,挺漂亮,也挺年轻的,现在调到教育局了,十几年的光景,她嫁了两任老公,现在离异单身,带着个女儿,生活的可滋润了,我是在饭局上碰到她的,没想到,她一眼就认出了我,还向我打听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