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穆竟成才吃了药,自家也觉得精神了些,正与沈氏说话,忽然听得门前喧哗,又有脚步匆匆,仿佛有人直闯进来。沈氏一皱眉,道是:“哪个在相公堂前喧哗?还不与我打出去。”话音未落,就听着房门哗一声巨响,像是叫人踹开一般,吓得沈氏跳了起来不说,连倚靠着隐囊的穆竟成也抬起了头,一起往房门前看去。
一见进来的竟是从前惯常唯唯诺诺,言不高声,行不张扬的长媳钱氏,沈氏脸上就现了怒容,指着钱氏喝骂道:“钱氏,你疯了不成!天底下哪有做儿媳妇硬闯公婆寝室的道理!还不与我滚出去。”
钱氏双眼盯在沈氏脸上,一字一字地道:“儿媳原也想照着规矩请见,又怕母亲心虚不肯见我。”
沈氏不想钱氏张狂若此,又气又恨,冷笑道:“我心虚,我心虚甚?倒要听个明白。”
钱氏冷笑着一指身后:“国公不妨问问这贱婢,大郎是哪个害死的。”她这一点,穆竟成与沈氏才看见钱氏身后跟着两个仆妇,仆妇手上压了个丫鬟,虽是蓬头乱服,可面目十分熟悉,再仔细一认,就叫沈氏认了出来:这不是天意房中的玉梅么?
看是玉梅,再听钱氏声口,沈氏直觉穆天意在穆文轩之死上脱不了干系。一个是她儿子,一个虽是她孙儿,却是与她毫无干系的庶子所生,沈氏不用想就晓得保哪个,当时就喝道:“我瞧你真失心疯了,扯着不相干的人胡说甚!”说了这句,又摆出一副慈爱面孔来,待要说晓得钱氏是心疼儿子,这才行事混乱,只消她立时退出去,再把人还给穆天意,她也能当甚事没有。
钱氏自晓得儿子是怎样没的,已恨穆天意恨得咬牙,又晓得沈氏十分偏护她儿子,要徐缓地说,只怕连着开口的时机也不会有,这才做出硬闯的事来,这时看着沈氏果然又是威吓又是诱哄,顿时冷笑连连。
沈氏见钱氏不肯听劝,又急又怒,待要再喝骂几句,拿出婆母身份硬逼钱氏退出去,就觉着袖子叫穆竟成扯了扯,回头一看,就看穆竟成涨红了脸,点着钱氏道:“让她说。”
这三个字一出,沈氏耳边仿佛有一声炸雷响起:“相公。”
穆竟成竟是一把甩开沈氏,点着钱氏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