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跟着松明同来的一共四人,兄弟五人转瞬就折了三个,余下的两个哪里还敢动作,心惊胆战地骑在马上,再也不敢乱动。
而松明率来的五千步卒,叫蒋存孝射死两批,余下的数目总还有四千左右,在松明弟兄死后原是要乱的,也是蒋存孝见机得快,又以俩轮弓箭压住。又使嗓门大的士兵喊话道是:扔下兵器的,可绕过一命,负隅顽抗的,格杀勿论。
松明所部看着地上的黑压压的尸首,身周乌压压的梁军,梁军手上亮闪闪的冰刃,哪个还敢顽抗?纷纷扔下兵器,就地蹲下。
蒋存孝这才得出空来查看四周,原是对他来说,受着的这一惊比其余人更甚些。他明白他即是这里的主将,射死松明的那一箭来得又无声无息,要是那一箭是冲他来呢?便是他身边有亲卫保护只怕也来不及预防这忽如其来的一箭。可为甚放着这难得的机会,这人射杀的确实是松明?又为甚要杀松明?此时人又在何处?可要是帮着他们的,眼看着松明所部已为他控制,全然没有必要射死松明。可要是与他们为敌的,可又为甚射死的还是松明?
蒋存孝心中疑问大涨,一面把钢槊举起挡在胸前护住要害;一面举目四看,还真就叫他看见了人。芦苇荡外影影绰绰站着一人一马,因离得远又是在星光月色下,就是以蒋存孝的目力也瞧不清面目,只能看见那人脸上隐约反射着光泽,仿佛带着面具一般。蒋存孝不由一怔,就想起那个传说中杀得靖远候部连着吃了四场败仗的叛逆来。即是叛逆,为甚杀的是松明?待要再仔细看一看,就见那人一圈马头,竟自跑了开去。
蒋存孝一看那人撤退,立时下令叫俘虏们都将自家的裤带解了,如此一来他们的双手只能提着裤腰,只要一松手那裤子就会掉下去,莫说是反抗了,就是跑也不能跑,比之绳索捆绑要方便许多。这令一下,蒋存孝就亲自率着亲卫护卫顺着那人撤退的方向追了下去,可他这里下令已耽搁了一些时候,那人马速又快,等着他追出芦苇荡时,早看不见那人身影。
你道那人是谁?正是投了高畅的杨栋。
杨栋为人虽然任性,却也是个有情的,他同蒋存孝蒋存智兄弟两个都说得来,如今虽是各为其主,可到底不忍心他们太过吃亏,且高畅也想要他们兄弟,这是其一;二来,松明为人虽有些计谋,瞧着也是个有义气的,平日里同那些弟兄们同进同出,实则却不是个肯仗义的,只看那布商如何待他,他又是如何待那布商就知道了,都好说一句忘恩负义。这样的人这回偷营成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成,甚事做不出来?所以看着松明率部出来,当时单人独骑掩在松明身后,跟到了这里。
待看得火把照如白昼,杨栋就晓得松明落入圈套,正要设法引开蒋存孝等人的注意,好叫松明部有机会能走脱些,不想松明这厮竟是弃了兵器要降,天兴帝待杨家不公,杨栋且能反叛,何况对个他平日就不怎么瞧得上的松明,当然更下得去手。当时射出一箭,把松明当场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