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靠在床边,看着董继宗去关门,心上隐约觉着大事不好,仿佛有什么祸事临头一般,挣扎着起身,却再也不敢摆出一副慨然的面孔来,放低了声音道:“妾到底做错了甚,还请侯爷说个明白,也好叫妾知道。”
董继宗盯着乔氏看一会,看得乔氏只觉芒刺在背,不敢再看董继宗,做个支持不住的模样在床上坐了。
董继宗道:“你昔年和父母还乡,一家子都落在了湖中。”
乔氏听着董继宗提起这事,按着床板的手指一抽,眼中就落下泪来,哭道:“总是妾薄命。”
这一句话也是双关,听着仿佛是说她父母兄妹俱亡,剩下她一个,可不是薄命可怜。可再往下细想,仿佛是在说她与董继宗定婚在前,连着庚帖都换过了,不过是人都当她死了,是以董继宗另娶,她只好薄命做妾。
这话乔氏从前也提过,董继宗多少总会抚慰几句,不想今日说出,却是叫董继宗冷笑几声。
这几声冷笑叫乔氏的心上狂跳,口中也苦涩起来。
果然就听董继宗道:“一家子都落了水,连着性命也保不住了,庚帖倒是未损,难得你待我这样情深义重。”
乔氏听说,转过脸去张着泪眼来看董继宗。董继宗少年时是个风神俊秀的少年,就是如今已交不惑,依旧是面目舒朗,风度依旧,董云清就似了他,端的是个美人。
董继宗看这乔氏不出声,自己笑几声,又问乔氏:“你的庚帖,成婚前一直由家母收着,就是卢氏的庚帖,也是成婚后,家母才交在我的手上。我的庚帖如何在你一个未嫁的小娘子的手上,还请你告诉我。”
乔氏听着董继宗提起他阿娘是用的家母,竟是有拿着她当外人的意思,再听董继宗问庚帖如何在她手上,自然情急,颤巍巍站起身来,双目垂泪地问:“侯爷这是什么意思?您是听了哪个的教唆疑心妾的身份吗?若妾不是乔氏,又从哪里来您的庚帖呢?”
董继宗点头道:“是呢,这也是你当年在街上将我拦下,我就认了你的缘故。庚帖自然是要好好的收着的,再不能够到了外人手里。可今日我想不明白了,还请乔娘子告我知道。”
乔氏双手都在抖,咬牙问董继宗道:“侯爷以为妾是假冒的吗?”
董继宗听着乔氏这句,竟是点了点头:“一家子落了水,你父母兄妹,还有家人的尸身还有留在湖里的,行礼更是一件不剩,庚帖怎么无损呢?还请乔娘子教我。”
乔氏嘴唇颤抖,急切地道:“当日是阿娘交在妾手上,令妾好生保管。妾,妾贴身放着呢。”说得这话时,脸上竟是有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