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持一把玄铁宝刀,看着我冷冷一笑。
“参将这是自己要和本帅比武的,全军将士作证。刀剑无眼,倘若伤了参将,那可就别怪本帅了!”
我将青铜剑拔出,回想着她曾经告诉我的。
剑走偏锋,刀行厚重。
我握紧了剑把,心中暗自腹诽。
毕竟我所擅长的暗器要领就是速度,杨春元素来以力量来提升着实力,但我却明白一件事。
那便是以柔克刚,剑属阴柔,刀属阳刚。
他提着刀向我冲来,我一个转身,他顺势抬手向我砍来。
我反手一挡,他的力道果然很大,震的我手都有些麻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我口中念着辛弃疾的《破阵子》,手上抵挡着他的招数。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一直的抵挡让我处于下风,我察觉这样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决定,反退为进。
我将他的刀一剑叉开,他欲向我再次袭来,我出其不意的连翻几个跟斗,一下子离他数步之远。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我知道,该我表演了!
我用剑每次都从他身旁翻身擦过,速度之快,他砍劈不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终于,他有些防不胜防,我将剑狠狠地向他左臂刺去,他下意识的一躲。
我剑锋一转,此时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右肩上了。
“可怜白发生!”
剑刃抵在他的脖子上,看他眼中的怒不可遏,我收回了剑。
“杨元帅,承让!”
他目光中不仅流露出了不可思议,更多的却是仇视。
“参将是寿宁公主的驸马,本帅又怎敢与参将真的动手呢?”
我抱起酒坛,向他一举。
“今日多谢元帅相让,少英先干为敬!”
我仰头“咕噜咕噜”地喝着,最后将酒坛子狠命摔在了地上。
“末将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回到营帐里,突然有些头晕。
看来还真不能低估这军营里的烧刀子,一口气半坛下肚,腹内还是有些微灼感。
我将青铜剑拔出了半截,在烛火下仔细端详。
杨春元……
既然你已经开始出招了,那我就不可能不接招。
你想让我走不出战场,那我便要你回不了朝堂!
“咕……咕……”
信鸽落在我的手臂上,看来玉麟已经收到我的信了。
“上有天堂”
上有天堂……
这个暗语是我在心中提及的苏杭案,倘若牵扯到一个人,便飞鸽传信这四个字给我。
看来我猜测的果然没错,苏杭案不光是涉及朱常洵,更牵扯出了他――朱常浩。
十年前,朱常洛还未被封为太子时,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便是三子夺嫡。
而最后当朱常洛登上储君之位后,福恭王朱常洵和瑞王朱常浩便勾结在了一起。
我终于明白了皇帝当初为何会派我巡查苏杭,他不仅是要考验我对他的“忠心”,更做了第二手准备。
倘若当时真的弄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些私下设立的黑矿和苏州施家村拐卖的人口可以统统推到朱常浩的头上,而这位福恭王就能撇的一干二净了。
那一日杭州临别时,太傅曾说的那句:
『东宫只能有一位太子,但圣上心里只有一个儿子。就算那个儿子作奸犯科、十恶不赦,在他的眼中,也只有那个儿子才配继承他的皇位。』
只可怜那施家村村民,上至妇女,下至孩童拐的拐、卖的卖。
甚至连体格健全的男子都会被挖舌割耳,带到穷乡僻壤去为他们的阴谋做苦力。
想来要是没有那天井下的女子,或许我怎么也猜不到朱常浩的头上去。
『“你是谁?”
“我叫施婉儿,是苏州施家村人……”
她痛哭着,而我和寿宁深感震惊。
“你怎么会……”
“这位大人……这位夫人……民女实在害怕极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民女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一日许多外乡人到村里来招工,开出的工钱足足有五十两白银,我们村里的很多人都心动了。他们说是来京城帮忙替皇上建城楼的,有男有女。岂料走到半道,突然将男女分开,之后我们便被带到了京城锁进一个院中。渐渐的,长的寻常的便被卖到了军中为妓,长相略好的便卖给了做官的大人。”
“那你为何会在皇宫?”
“只因有人见我生的不丑,便想送给当今的王爷,哪知那王爷竟然想杀我灭口,多亏了一个男子将我救下,他将我藏于这园子的枯井之内。”
“将你卖给了哪个王爷?”
“我只听得有人唤他三哥!”
“那又是谁将你送人?”
“我听见那人唤他五弟!”
“那又是何人救了你?”
“这个……民女不知……”
连夜,我与寿宁假意出宫游玩,趁黑将她送出了城去。』
我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放在口中嚼了嚼,随即咽了下去。
我将剑慢慢合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有意思……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