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向我走来,并没有什么嘘寒问暖,直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片刻,他紧蹙的眉头终于渐渐疏展开来。
“谢天谢地,高烧退了!”
我也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又见他们这样关怀,心中不免一暖。
“还不是多亏你们。”
“你还别说,这位苦海大师还真是在世活佛啊。昨夜你受杖刑之时,他就已经拿了这药在午门外等你了。行刑过后又不要任何人来碰你,只叫我们派人找来藤架。然后将你抬进来后又不允许任何进来,一直到方才他出来了,我们才知道你醒了,才能进来看看你。”
我冲他二人轻轻一笑。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堂堂七尺男儿,哪里就那么娇贵了,你们不必担心。”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外传来阵阵琴音,不过曲子却很熟悉,仿佛曾几何时听过,不过有感觉不像,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来。
兆廷和玉麟见我眉头紧蹙,以为我是乏了便辞了出去让我好好休息。
“等一个月期满后我们兄弟三人再不醉不归!”
他二人笑着点了点头。
我躺了下来,静静想着发生的事。屁股的疼痛传遍全身,我不得不趴着。
正当我即将合眼时,那琴音又传来了。
我仔细听来,越听越觉得耳熟。
“这到底是什么曲子,怎的如此熟悉……”
我很诧异是谁所奏,便唤来品子。
品子听我传唤便着急忙慌跑了进来。
“驸马爷有何吩咐?”
“这院外是何人抚琴?怎得这般难听?”
“回驸马,是公主在抚琴。”
“公主?”
虽然我大概猜到了,但依旧很是吃惊,公主的琴艺我是知道的,不是这样断断续续的不分五音啊。
而且这水调歌头她又怎会知道?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那琴音也依旧不绝。
我让品子将我案上的竹笛拿了来,然后半侧着身子用手肘撑了起来。
将竹笛轻轻放在唇边,跟着她的旋律吹着。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轻影,
何似在人间。”
琴声也在我的引诱下渐渐上调,不过一阙刚完,琴音便戛然而止了。
我静静地等着,但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听到琴音。
我复又唤来了品子,问道。
“公主可是离去了?”
“回驸马,公主早已离去!”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我叹了口气,将竹笛放在一边然后侧躺着。
不知不觉渐渐睡去……
很快,十来天过去了,我的伤口渐渐的好了。
不过在这调息的十来天里,她每晚都会在院中抚琴,而我也在屋内用笛音来引导她。
她却始终只奏上阕,我不知这是为何,我们也从未见面。
直到这一日,我能下地了。
我一下地便见卿儿走了进来,她看着我是一脸惊讶。
“哎呀驸马爷,您怎么下床了?”
我向她一笑,摆了摆手。
“没事儿的,我觉着自己好的也差不多了。就想着出来晒晒太阳,好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
说罢便准备出去,卿儿连忙过来扶我。
“也是,驸马爷这十多天都躺在床上想来定憋坏了,出来走走也好。公主这几天也闷闷的,刚好驸马公主可以彼此做个伴儿。”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
刚出房门,我不经意的用手遮了遮太阳,许久不见阳光,这乍一出门,阳光也忒刺眼了些。
然而一道美丽的风景却在这一刻映入了我的眼帘,那画面令我无法再在意刺眼的阳光。
缓缓放下了双手,眼前的她坐在秋千上,秋千打的高高的。
而她则抬头仰望着天空,这画面宛如从天而降的彩虹一般。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我痴迷的看着她,恍然明白了,何谓“美到不可方物”。
她听见了我的声音,低下头向我看来。
四目相对,这一次,她的目光没有再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