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琴音亦停。
我回身看向了她。
忽觉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那种感觉让我心头一震。
良久,才见她嘴角牵扯出一抹苦笑。
“难不成当状元的人,都只会这一首辞赋不成?”
“我……”
她似水的眸子凝视着我,目光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就像她如今看着的不是这个相看两生厌的冯少英,而是一个久别重逢的爱人。
难不成,她将我当做了他?
莫不是此情此景,他们曾经也有过?
“为什么偏偏是你做了我的驸马?”
我微微一愣,不知该说什么。
她向我走来,却指着我手中的喜帖问道。
“这是什么?”
“这……没什么,就一张喜帖……”
我吞吞吐吐了半天。
她偏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
“喜帖?谁的?给我看看!”
我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给她看。
正在斟酌之际,她突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口中呢喃自语。
“嗯,心里有鬼。”
复而伸手准备来抢,我见她如此执意,想来她反正也是要知道的,便也没有反抗的递给了她。
“怎么回事儿,今天怎么学乖了……”
当她看到上面的字时,没有再言语。
那张小小的喜帖上写着的,无非是些什么情投意合、共结连理之类看似平常不过的话,不过却字字句句都在戳着她的心。
我看不见她的神情,只看见一滴眼泪滴在了那张喜帖上,刚好滴在“张益民”那三个字上,泪滴迅速蔓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我去?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她的双手颤抖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将喜帖撕成了两半扔在了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她流着眼泪跑回了房间,而我却停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回到书房,这一夜却安静的出奇,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我不知为何心事沉重了起来。
我就这样静坐在案前,百无聊赖地待了一夜。这一夜心绪不宁,不知道是因为我发着烧还是因为什么。
次日早朝归来,我见所有人都在卧房前站着,我匆匆推开房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站在门后,今日梳起了灵蛇髻,身穿绯红色的绣花罗衫,衣摆长长的拖在地上,下着珍珠白褶裙。
白嫩如玉的脸蛋上,淡妆浓抹。
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
一双顾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却令人难以捉摸。
一对和田玉的耳坠,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那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寒意,却与一身炽烈的装扮格格不入。
脖子上带着一根金光夺目的项链,伴着这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束,更加衬托出她与生俱来的皇家气息。
我想我大概已经猜出了她想要做什么了,她冷冷地瞟了一眼我,目光依旧不曾停留。
拿着她的夺魂棍便与我擦身而过,她……真的是公主嘛?
我追出门去就没有再见到她,听下面的人说她已经在去巡按府邸的路上了,而我却被她抛在脑后。
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来到巡按府邸时里面已经宾客满盈,我努力寻找着她的身影。
但始终没有找到,这时兆廷和玉麟走上前来。
“你怎么衣服都没换?”
兆廷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不觉大惊失色。
“怎么还是这么烫?”
我摇了摇头,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急切地问道。
“你们可看见公主了?
二人显然有些意外。
“没有啊,她来了?”
没来?
可我明明……
难不成……
“不好!”
我正想到了什么,此时,一个人冲我跑了过来。
我定眼一看,正是品子。
“不好了!驸马爷,公主她……”
“公主怎么了?你快说啊!”
我揪着他的领子,迫切地问着。
这时,满堂宾客鸦雀无声,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品子见我着急,便战战兢兢地说着。
“公主她……打伤了巡按大人,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巡按夫人前来相拉,被公主失手推开……小产了……”
我听完不觉五雷轰顶,在场所有人听到都是一惊,倒吸了一口气。
我一把推开了品子,不顾后面兆廷与玉麟的呼喊而冲了出去。
当我到达这条吉庆街时,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只有一辆空空的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