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而终,记忆千丝万缕涌上心头。
那个总是爱笑地女孩,亦不知此刻究竟身在何处。
最近脑海中回忆最多的就是那最后的一通电话。
『“你……在干嘛?”
“吃饭。”
“都俩小时了,还没吃完啊?”
“嗯。”
“有空吗?”
“没有。”
“那……你……”
“嘟……嘟……嘟……”』
两年的情爱终究化为泡影。
『“少英,我们会分开吗?”
她静静倚靠在我的肩头,我们坐在操场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滑下去。
“不会。”
我闭着眼睛,用手抚摸着她的发。
她的发香让我舍不得睁眼,生怕一睁开眼,她就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万历三十七年四月初九,紫禁城。
一步步踏在这地砖之上,我心中闪过百般画面,如无意外,那么日后这将是我每日必走之路。
眼前的这一座座巍峨殿阙,都张着血盆大口,好似在等待有人能够自投罗网。
然后趁机将他们一口吞下,皮骨不剩。
进去之前的人都是各式各样的,而有幸被吐出来的也全是一堆白骨。
我突然有些怕了,我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成为一堆白骨。
没有丝毫喘息,一路直达保和殿。还未进门就听见有人高声呐喊。
“宣殿外所有贡士进柬!”
与此同时,此番共筛选出的我们这五十人立刻抬起手,左手贴住右手背,手心与胸口对应,同时迈进太和殿。
行至御前,我等按之前所学礼仪,向皇帝行稽首礼。
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于膝前,手不分散,再慢慢伸头到手前地上,俯伏向下直至头碰到地面。
整套动作极其舒缓,因我立于最前正中位置,心里更是紧张不安手心全都是汗。
害怕做错一步,就会面临一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众人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约莫一刻,只听头顶传来一句慵懒的“平身。”
“谢皇上!”
我等方才提起衣摆,缓缓直起腰来,再慢慢起身。
五十个人,无一人敢抬起头来,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今日殿试,朕要考考你们。”
皇帝缓缓起身。
“不如来谈谈治国为君之道吧!”
沉静片刻,他终于开口了。
“就从郑玉麟开始吧。”
郑玉麟立刻上前行了揖礼,左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尾指四指并拢,左掌抚托右掌背平叠,掌心朝内,左右拇指相扣,两手合抱,拱手为礼而言。
“是,启秉皇上。草民认为治国之道无外乎一个‘治’字,治者智也。故而治国者首先定要具备大智慧,而这大智慧并非一定是聪明绝顶之人,而是要有一颗容纳天下之心,故而治国之道最重要的便是博爱与仁慈。只要有这份慈爱,天下自然安定,国民自然拥戴。”
皇帝听了,微微一笑。
“嗯,你主张的是仁爱博学。”
郑玉麟自是个稳重的人,并没有侍宠而娇,而是不卑不亢。
“谢皇上!”
这时轮到李兆廷了,他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突然跪下。
“请皇上恕草民不敬之罪,草民以为真正的治国之道不应该是纸上谈兵。而是应该实际运用,治国必先安民。而安民则是应该开仓济粮、减轻赋税,然后广修善缘。如今天灾连年,百姓民不聊生,赋税过重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南方常年洪水,北方旱灾不断,边境又有倭匪做乱。故此草民觉得治国之道乃是安民!”
“嗯,你主张的是治国安民。”
皇帝慵懒的声音传来,随即跟了一句“会元如何看?”
终于还是轮到了我,我略微向上挪了一步亦行揖礼。
“回皇上,草民以为君治国之道不仅要慈爱与安民。还要恩威并施、对臣民松弛有度,最重要的便是要克己。皇上乃天下人之父母,皇上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千万臣民。如今灾情严重,边疆战乱,正是内忧外患之时。皇上应该亢灾御敌,并安抚民心。”
皇帝没有说话,我不敢抬头看他此时是何神情,只有等着,最后终于等到了他再次开口。
“那么,何为治国之道?”
“国家之壮姿,社稷安乐,并无物睹其君主;
君主之雄姿,治国安乐,并无人道其臣民;
臣民之忠姿,太平安乐,并无行者其天地;
天地之秀姿,和谐安乐,并无议论其禽兽;
禽兽之野姿,必治安乐,并无凶毅其草木;
草木之皆姿,永久安乐,并无长短其夫妻;
夫妻之和姿,相处安乐,并无分离其治国;
治国之道姿,长存安乐,并无历代君王之分。”
“说得好!”
听到他这般语气,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嗯,那么依你之见,应当采取怎样的措施?”
“回皇上,草民以为如今既然南洪北旱。何不凿渠通沟将南方的洪水引入北方,进行南水北调,这样一来可以减轻灾情,二来也可消除民怨。接着再开仓济粮、减轻赋税,让老百姓能够脱离困境,如此内忧可除。且百姓必将为朝廷肝脑涂地,倘若此时再进行招兵,绝大部分人都愿从军,则可振奋士心,如此外患亦可减轻。到时候,君王贤能、臣民尽忠、夫妻恩爱、父慈子孝、国家安定,天下一片祥和,这岂非治国之道哉?”
“好!好!”
皇帝猛然站起,言语间充满了惊喜。
“说的太好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番治国策略。不错,冯少英,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只见皇帝立马坐回了龙椅,极其威严的说。
“会元冯少英少年英雄、才华横溢,朕得此良臣,甚喜!特御笔钦点其为新科状元,赐状元府邸一座、赏宫花。”
这时只听得殿门站一女子,穿着褐黄色锦袍,两侧分别绣有一蓝一绿两只孔雀,向殿内扫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冷笑道。
“你就是新科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