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残月,竹径延伸到尽头。这处日日丝竹,无案牍也无劳形。
数着日子,执玉在这峰峦之巅赏玉凝卉抽花骨湛玉肌,它们是高傲的开着,也是亘古未有从未凋敝过。记得,初见萧湘时他便说过这卉是她亲手植下。
遍地羁绊植下,风摇出偬舞片片,是魂,是命。也是突兀不安的心上开出她了自己,是她自己的自己。
有过一刻,她想像凡境无数女子那样毫无顾忌地活。她们可以复加的活,无论何时都可以需要,不需要。那怕是撒谎、置气,在乎的人也决不放手……
这些日子里萧湘的箫声不曾响起过,这个楚望峰像陷入到沉睡,死寂一般的沉睡。属于执玉的境,离了箫声不觉着荼靡。
她老是抱着膝同小怪呆在一处,忧时心事,也只能说与小怪听。不过这些日子小怪却变了。
它尽顾着扯自己翼间的白羽细绒,这一扯,皮开肉绽疼痛不说执玉也心疼。见它伤着自己她曾阻止,可不想小怪竟会冲她发脾气。那一刹,它明明是弑血的模样,让人想躲,让人随时都想要逃之夭夭。可她看到的,不过是她的小怪用尽生平力气逼她远离,它的每一刻,都是痛苦不堪!
那怕是藏着,那怕是恐吓,它都不肯让她靠近。
她远远地看着,看它拔去根根翼羽,它待自己那么狠,根根翼羽落地就像是针扎在她心上那样疼,疼得无奈。
终于,它熟睡了。巨翅紧紧拥着自己,怀里还有一丝温存。她再次走近,小怪还是小怪,楚楚可怜依旧喜欢熟睡时有人挠挠痒,摸着头。她也不愿不看不愿去想,可这一地的羽,还有它那连熟睡时都不愿示人的伤逼着她想。
“你说你啊,若是有难言之隐为何不告诉我呢?”
看着它正安详,她想,许是好梦入枕“我是教会了你良善,可你偏偏要藏着掖着。到底该有什么,是我不知情的……”
小怪这行径定是有古怪的,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是以往也想问,可她怕的是,萧湘那样精明,她唯恐自己说漏嘴。毕竟,她无法想象当萧湘得知“执玉便是白蛟”这事时作何反应。
这会子,日光浴落紫竹林,影布于石,布于执玉白衣之上。她想,赌一回也好,无论输赢。
不知萧湘何许人也,她不知,亦是不问。
以往便想着,他有他不说的道理,他有所思有所瞒。可她自己,还不是有难言之隐。可这几日执玉却想得通,那就是她本不该瞒,早早地就该相
这时问他,不迟;这时问他,真的还不迟………
是院子,不知他是否还在。
隔着一片竹,裙扫竹叶再听不到“吱吱……”。四下幽幽翠篁,笔直的竹节,看它节节生长的样子就知道,萧湘的没一首曲子,每次奏曲的哀乐这竹定是预见。
想到这出,她便挨着竹,凑近了听听。
奇了!为何听得人声欷吁,还有,脚步声……
望望四周,才见那竹叶青深处,仅是一座石至距,瞧见那白衣男子举止言谈间傲气仙至,仅只一眼,她便认出那是萧湘。只是……他身旁那位青衫儒发,眉眼清秀的少年郎不知是何人。二人倒是相谈甚欢,只是那青衫少年郎气宇轩昂,似乎有些来头。可惜,隔得甚远她听不清二人说的些什么……
攀谈许久,萧湘是同他熟络的。可那青青男子分明痴长萧湘余岁,临去时竟也不忘客套一番负手稽礼。执玉倒处处长见识,这人同人相处繁文缛节是避不去的。可萧湘当真傲气风发,他便是三言两语就能将这生面男子打发走的。
萧湘奏曲,风箫兮声兮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