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刺骨寒心的冷。冰花儿在冷风中缩抖着身体,卧在雪地里哭泣,在它的心里风儿从未如此的冷过,雪花儿从未如此的冷漠,蝴蝶们都拥蔟在一起,它们害怕地翅膀颤抖着,这片美丽的雪色世界哽咽了。
睁开眼睛时,天刚灰蒙蒙的发亮,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公园冰冷的长椅上,身下一片狼籍。寒冷的空气刺入我的身体,清醒了我的意识。我爬起来,走到路上,心感到彷徨,只在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心才平缓了许多,像是被抛弃了的婴儿嗅到了母亲的味道,踏实了。走进浴室,任由花洒喷出来的冷水拍打着我的精神,冲走昨天的污秽,洗涤着自己肮脏的灵魂。
火车站,我接到了灿灿,像个天使的丫头,没有更多的语言,笑已代表了一切的爱和思念,她笑的很甜,我想自己也该笑的好甜,将她抱进怀里时,总以为是幻觉,怕这一刻只是已经消失过的梦,紧紧的揽住,怕它溜走,泪水打湿了她背后清芳的苹果味。
与灿灿在一起的快乐很快就冲淡了心碎的记忆,我们依偎在一起,看着学校后山上开遍的迎春花儿,黄黄地簇成一片,随着风儿摇摆,丫头像只欢快的百灵鸟儿,左飞右窜,采了满捧的花朵儿,嗅满了鼻子。
不远处飞起了两只风筝,若近若离,她指着那只大的说是我,那只小的是她自己。
“好不好呀,我的狗儿,我们一起飞在这么美丽自由的天空。”她双手比划着,调皮地笑着。
“如果他们能够缠在一起该有多好。”我盼望着说。
“你这什么逻辑呀。”她佯装生气,“那样风筝不就坏了吗?”
“可是那样它们就可以永远缠在一起了,不比在空中亲近不了,若近若离的好?”
“这倒也是,应该是在一起的。”她说完向我做了一个鬼脸,靠在了我的肩头,我将手中的花儿放在她的眼前,说:“送你一朵小花,拿好了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朵花。”她假装很轻视的接在了手里,却将自己手中的一大簇给扔掉了。
“你干吗扔掉它们?”
她腼腆地说:“有这一朵就足够了。”
我愕然,随后幸福的一塌糊涂,心中亦隐隐泛起了咸涩的微澜。
后来一段时间,我都没出过校园,因为我在躲着干哥,躲着野狼酒吧的人。
新学期开课了,又坐回了教室,时刻准备着充实自己的知识,虽然心还是有些浮动,不过面对着这个讲数学课的“数字教授”,还有旁边这些不熟悉却又不太陌生的同学,心中还是隐约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亲近感。
上课以前是需要点名的,机械化般的进行,千篇一律,无聊致极。有些同学由于各种客观原因而不能“到此地一游”,便拖人替自己喊个到,于是许多人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每一个被教授喊出来的名字,就像是特务在偷窃情报。而当他们听到自己所熟悉的名字时就会利用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音质、音调喊上好几个,甚至十几个,这点外块就算是赚到手了。不过这些都算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在教授念完一个名字后竟会有七八个不同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可见此位仁兄为确保万无一失费尽了多少心思。教授可不愿意了,如果这样也能让他们蒙混过关,还不被这些学生们看成傻子,就问你们到底谁是那个某某某同学,还是他原本就不在此呀?却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些壮士们一应而起,理直气壮地说:“我们都是,我们重名了。”
不过无论人齐与不齐,结果课还是要讲下去的,只要对自己的工资和奖金没有影响,哪位老师愿意管那闲事?也就眉飞色舞,滔滔流水地讲了起来,而下边听与不听对他们来说也都是无所谓的,只是尽到一个讲师的责任罢了。
灿灿在我旁边不停地忙活着她的笔记,手中的笔与本子不停地接吻着,留下一行行黑色的唇印,她见我一动不动就推了我一把,问道:“你被风化了,还不快记笔记。”
“我上数学课从不写笔记的,没这个必要。”我信心十足的回答,却迎来了灿灿蔑视的眼神加之小嘴向上一翘,表示不服气,正好教授又给大家出了一道难题,全场一片寂静,灿灿在旁边喃喃道:“哇,这可比阿基里斯与乌龟赛跑难多了。”再瞧瞧周围的同学由于思考过于集中,鼻涕溜到了手背上都浑然不绝。而后挠头的,叹息的,汗流浃背的,对前途丧失信心的已为普遍现象。我对正在演算的灿灿说:“丫头大人,我知道这道题难不倒你,不过亲爱的我已经有答案了。”
她有些不相信地瞅了我一眼,就又埋进了那一堆无边的数字里头,我想如果不表现给她瞧瞧,这臭丫头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做出了答案,可别让她说是我偷看她的演算结果,于是我轻轻的却又不失潇洒地站了起来,一不小心就给答对了。四周皆投来崇拜的目光,那种感觉就犹如一个中国人获得了诺贝尔奖一样,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天才啊,有没有什么诀窍?告诉我。”灿灿一脸灿烂地问我。
“这可是天生丽质,学是学不来的。”我得意地说,“不过如果你每天都心甘情愿地吻一下我的嘴,那自然就近朱者赤了。”
“想的到美,我看是近墨者黑。”随即在我大腿的局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欲喊不能。
很快就日午当头了,这去食堂打饭可怠慢不得,就像是干革命般的冲劲,不然去晚了好菜没有了是小事,没饭可就要饿肚子了。
太阳公公就像刚打完一场激烈的篮球赛,拼命地向外散发着热量,我左手拎起灿灿的饭盒右手拉起她向食堂跑去,一路上无数奔跑的身影,在炎炎烈日下,挥汗前进,就像是进行着一场高额奖金的田径赛,夕日跨步如金的各位懒虫也加入了此番行列,壮观不已。
紧赶慢赶,到了食堂一看,菜品不错的窗口队伍排了两条街,咱又是一个追求生活品格与质量的人,宁缺毋滥,只能排在了队伍的后面。
有灿灿在,排队也不是一件焦急的事情,不过如果有人插队,还是要插在我的前面,那这个事情就不能忍了。而且还是那个以前经常与我过不去的胖子,他假装看不见我,对着灿灿嘿嘿一笑,就将一半身子插在我前面。
这是故意在找茬啊,在倡导文明的今天,如此肆无忌惮不要脸的行为,别说我了,其他人也都差点没反应过来,等大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前面后面排队的同学都注视着我,期待着我的反应,当然他们心里也都很愤慨,但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而我是直接利益受害者,理所当然应该当个出头鸟了。再说,不当出头鸟也不行,如果这个时候话都不说一句,岂不是太怂,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丫头还能喜欢我吗!
我向外推了一把那胖子的肩膀,我靠,差点没推动,厚实的像一堵墙。我客气道:“哥们,都是大学生了,有点素质好不好,都在排队呢!”
胖子也客气道:“哥们,你看我这么胖,站一会就喘的厉害,插个队也是情有可原的,大学生了,有点爱心啊!”
我倒被他反将了一军,问道:“那你干嘛非要插我前面,我就长得这么有爱心啊?”
后面的灿灿气愤道:“刘祥宝你是不是故意的,上次的事情不追究你了你还来劲了是吧!”
刘祥宝对灿灿更是客气,“别这么说,我真是排累了,而正好又只认识你们,这不跟你们商量下的吗?”
“我去,你这是商量,我不问,你也不认识我们了。”我好笑道。
刘祥宝反而生气地说:“你也太不仗义了,重色轻友,这女生如果不是我故意让给你,她早就被我追到手了,也不知道感恩戴德。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刘祥宝是什么人,插在你前面是给你脸知道不?我可是练过相扑的。”
你妹的,这很明显在挑衅我了,我虽然身体单薄了点,这么多人在,而且灿灿也在,我也需要尊严。便指着他骂道:“你吓唬我,你猜我怕不怕?我今天就要治治你这个不要脸的毛病。”说罢我就要扯着他往外走,没想到这小子一把把我推了出去,这手劲是不小,差点被他推了一个踉跄,我怒火中烧,打算干他一架,就算干不过,输人不能输阵,面子要有,尊严更要有。
我在灿灿的惊叫声中扑了上去,刘祥宝这个胖子也做好了迎招的姿势,看着确实像相扑的动作,只是更像狗熊。我心里想,这扑上去估计凶多吉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周围围了这么多人,不打更丢人。眼看我这拳头马上落在刘祥宝的脑门上,可被他一侧头,双手掐住我的腰,向上一提力,眼看我就要被他摔出去,突然我身后出现一个人,按住我肩膀,及时把我压了下来,同时一脚踹在刘祥宝的裤裆,这小子惨叫一声,捂着裆就跪在地上,我这才从刘祥宝的大肉手中挣脱出来,转头这才看见帮我的人一套黑挺的中山服,墨镜罩眼,发型飘然,这不干哥吗,还好他来了,不然今天脸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