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之被他师父推得一个趔趄,回头还要对丁娇说什么,就听国师也道:“你放心,娇娘是我女儿,我不会让她出事。”
就这样,易明之在岳丈与师父的催促下,愣是没有找到机会,再与丁娇说几句体己话,就被人推着上了路。
小石头眼见他爹走了,笑嘻嘻地去抱丁娇。
“娘,你正好在这里留几日,陪陪我。再过两天,王庭就要给我举行登王位仪式,到时候,会很热闹。”
丁娇原本还在为易明之担忧,听得他这么说,不禁愕然问:“你真要留在北夷,当着什么北夷王?”
小石头就垂下头,把玩着腰间的丝带,嗡声嗡气地道:“我本来就是天生的老大,我为什么要走,再说,我要是北夷王,也没有人再敢欺负娘了。”
“北夷的东西不好吃,北夷人还臭烘烘的,十天半个月都不洗澡。还有,北夷太冷了,再过些日子,怕是要冻起来,你真不跟娘回去?”
丁娇搜肠刮肚,说着北夷的不好。
小石头踢着脚下的毡子,闷声道:“可是,北夷也不用读书写字,还可以骑马,我说什么,他们就得听什么,半句话都不敢忤逆我。还有娘,我要是当了北夷王,娘就是这天底下顶顶厉害的人,这难道不好么。”
丁娇语塞。
她试图在与小孩子讲道理,却发现他的歪理,比自己多得多。
她求助般看向一旁笑呵呵的国师。
“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地孩子,我不想他卷入到北夷的王位之争。”
“他已经七岁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有自己的判断,”国师神色淡淡,“你太小瞧了他,是不是?”
最后这一句,是对小石头说的。
小石头闻言,又挺了挺小胸膛,用行动告诉他娘,她确实小瞧了他。
丁娇无奈扶额。
这些日子,小家伙到底被人灌输了什么思想。
她想了想,在他身前蹲下身来,温声道:“你真已经想好了?这次,要是不跟着娘回去,以后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夜里做噩梦没人安慰,你想吃什么好吃的,也没有娘做给你。”
小石头却是眼神坚定,一点犹豫都没有,他认真地点点头:“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怕鬼,也不怕黑,要吃什么好吃的,可以让底下人去做。娘放心就是。”
丁娇有一种,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空巢生活的错觉。
她飞快地掩饰下眼底复杂地情绪,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既然你想清楚了,娘也不多劝你,只有一件事,日后你要是想回来,就让人写信带给娘,娘让人来接你,知道吗?”
小石头重重地点头:“我要是想娘了,我就给娘写信。娘,你等着,再过个几年,我就会去看你。”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丁娇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摸了摸小石头的头,转头看向国师。
“我有些话想与您单独说。”
国师点点头。
待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丁娇就直言不讳地道:“小石头会有这样地想法,想来是您与他说了什么。我不管您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您只记得一件事,小石头他还是个孩子,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您就是对他没有半点怜爱之心,也还请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为难他。”
国师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良久,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长大了,这几年是我亏待了你,好在你那夫婿是个好的。你也记得,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日后你便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