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佩琴伏低身子,哭倒在案几上。
凌玉瑶也听呆了。
“没,没挨过身子?怎么会这样?你进三皇子府也有好几个月了吧,是不是三皇子妃她——”
她起身在殷佩琴身旁坐下,怜悯地道,“妹妹确实可怜,大爷好歹对我还有几分真心。”
知道有人比自己还惨,人总会要舒服很多。
凌玉瑶此时就是,再被殷佩琴这么一哭,她很快就将殷佩琴陷害自己的事抛在了脑后。
殷佩琴嘤嘤嘤地哭了一阵,抬头用帕子擦泪。
“我,也是我命苦,夫人脾气大,又是个暴虐的性子,三爷什么事都让着她,我,我不敢与她当面冲突。”
她一面擦泪一面道,“我有时候想,若是是凌姐姐你进了三皇子府,我的境遇定不会是如今这般。我们一起在颜府做客之时,她还只是冯府一个没名没姓的表小姐,如今却是我的天。”
“颜府宴会,她也去了?”凌玉瑶愕然。
殷佩琴点点头:“去了,与我一道去的。当时就坐在我身旁。”她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道,“你说巧不巧,当天姐姐与大爷的事就被人发现了,随后没多久,她就被赐婚三爷。”
凌玉瑶一愣,呐呐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她算计的?她,她哪有这么大能耐。”
殷佩琴垂下眼睑,轻声道:“是啊,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大能耐,如今不仅满京城夸赞,还在北夷人跟前,替我们挣回来面子。”
凌玉瑶不说话了。
这些事,她当然知道。自打嫁进大皇子府,她便一直有意无意地打听三皇子府的消息。
三皇子妃深受三爷宠爱,三皇子妃被皇上夸赞了,三皇子妃得了赏赐,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得很清楚。
她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三皇子府的一切。
她这神情恍惚的模样落在殷佩琴眼里,自是一番暗自得意。
京城第一才女又如何,凌家捧在手心里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耍得团团转。
等着吧,等那一天的变故来临,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但凡她要的东西,都会回到她的手里。
不急,她等得起。
两人都沉默着。还是殷佩琴先打破沉默。
“凌姐姐今天来,可是有事寻我们夫人?要不,我去通传一声,刚刚正院的丫头来说,让我招待姐姐,说是夫人正犯困,怕是要歇下。”
凌玉瑶闻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一个低贱的商女,竟然敢如此羞辱自己,她以为她当上三皇子妃,就能为所欲为了?!
“我没事,”她冷冷道,“就是来府上坐一坐。”
殷佩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她故作为难,轻声道:“凌姐姐难道是有事找三爷?”
瞧见凌玉瑶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在,她心底不由警铃大作。
上辈子,凌玉瑶顺顺当当嫁给三皇子,成了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三皇子登基后,也不曾广纳嫔妃。在她身死前,她几乎是全天下女人最嫉妒的人。
“我,我没有,哪来的事,你可莫胡说,”凌玉瑶急急辩解,“就是许久没看到你了,来你们府上看看你。”
殷佩琴暗暗冷笑。
来看她?骗鬼去吧。
不过,她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戳穿她,只笑眯眯道:“那就好。凌姐姐陪我用过午饭再回去吧。我们府上别的没有,好厨子倒是有两个,今天让凌姐姐享享口福。”
“不用了,”凌玉瑶哪里还坐得下去,当即推辞道,“我府上还有事,就不多陪你了。你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让丫头去给我送信就行。”
殷佩琴笑盈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