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说哭就哭,泪眼鼻涕糊了一脸。片刻间就蓬头散发成了个疯婆子。
“娘,你别哭了,我陪你,我也不活了,她不是要逼死我们嘛,那好,我就死给她看,我们化成厉鬼日日缠着她,让她不得安生。”
胡光媳妇也坐在婆婆身旁哭号起来。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丁娇看得几乎要鼓掌叫好。这业务水平真真是绝了,卢家舅母拍马不及。
“……你这女人没有良心,要不是我大哥辛辛苦苦撑着,你们酒楼早就关门了,如今你竟然要赶他走,你会后悔的。”
“噗哈哈哈哈!”丁娇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她这一笑,地上哭嚎打滚的二人顿时忘了词,刚才还义愤填膺,义正言辞指责她的胡小妹也不知所措。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笑起来了。
大堂里其他看热闹的人也莫名其妙。
众人心下暗暗嘀咕,掌柜的莫不是被气疯了。
只有易明之知道丁娇,默默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递给她。
“擦擦泪。”
原来真是气哭了。众人交换眼神,脸上露出怜悯之色。
丁娇哪管旁人如何想,她接过帕子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好一会才压住笑意,道:“好了,你们也别哭了,都起来。为了个没用的男人冲锋陷阵,好没意思。”
胡母与媳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
这撒泼打滚叫屈的做派,她们熟能生巧,屡战屡胜。
“丁掌柜,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我与你说,我家光哥是真能干,没有他啊,你们肯定不行。”
胡母拍拍屁股站起,语重心长地教育丁娇。
丁娇含笑点头:“嗯。老人家说得对,现在真不能没有胡光,你去叫他回来。”
胡家几人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酒楼里的其他帮工也一脸见怪不怪。胡家婆娘来闹事,掌柜的就只能息事宁人,他们见得多了。
有人甚至羡慕地想,自家怎的就没有这么厉害的婆娘呢。
众人交头接耳的功夫,胡光已大摇大摆推开人群进了大堂。
“丁掌柜,我在这里。”他脸上满是意气风发。
“你倒是来得快,”丁娇笑眯眯道,“有些事情,咱们就趁今天都说清楚。”
“我一直在门外听着呢,有什么安排你说就是,我不会推辞。只是之前你说的那个什么扣银子的规矩,我们要再商量商量,太不近人情了。”
胡光站在胡家几位女人当中,机关枪似的吐出一连串话。
丁娇微微笑,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道:“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更改。不过,我与你说说别的事。”
胡光眉头一竖,张嘴就要反驳,被丁娇冰凉的眼神看着,莫名咽了下去。
“我们有一笔账要好好算算。你既然是采买,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咱们酒楼里米面全是劣等,买来的肉还有臭的,你怎么说。还有啊,库房里的碗筷少了大半,每年修屋子多买的瓦片泥沙,都用去哪里了?”
丁娇一字一顿,语调不算高,可每说一句,胡光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他额头上全是虚汗,心虚地为自己辩解。
“我,我没有,那,那米面都是顶顶好的,还有肉,不新鲜是因为天气热,至,至于碗筷,碗筷是客人打碎的,泥沙我不知道,不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