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宴道:“以后得想办法找回来,观人术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大人有此神术傍身,难道是神胎?”
“...不是。”桑葚转念一想,斥女贰国人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是神胎,难道是他们体质问题?总之这个能不说就不说,她因为这个都丢了几条命了。
虽然只吃了几口,桑葚却再也吃不下了。黄宴拎起食盒抱怨:“不多吃会很累的。”
“我不容易累。体力好。”桑葚转转眼珠,在他转过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伸手一拍他的屁股,还不知分寸地问了句,“这样你有感觉吗?”
黄宴目瞪口呆,不知道先捂屁股还是先质问,保持着僵硬回头的姿势。
“我喜欢拍男人屁股。”桑葚无知无觉地说,“我还喜欢拿小杵往你后面。我就对这个有点怪异的感觉。”
黄宴微微启唇:“桑、桑姬....对我有感觉吗?”
“不是对你,是说对这个行为。”桑葚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抿抿嘴,“你不喜欢被这样吗?”
黄宴着急地看了眼茅草屋,那些女武士并没看见真是太好了:“大人,我先去洗碗了。”
桑葚蹙眉,对她用大人这个称呼就是疏远了。她知道乱拍别人屁股不好,可黄宴不是别人,他不是也喜欢自己吗?自己喜欢的行为他应该会接受吧?
抱着丝丝疑虑,桑葚决定在月黑风高之时传授御空之术。
黄宴,庆羊,卜姽,芝琢等不到十个人在月光下站成一排。
“这术法只能亲身传授,不可口传。”桑葚让了一下步子道,“御空术一般的原理是求于神力,结合自然元子,道法化身,仿鸟羽,或是访蝙蝠,总之是在自己身上形成一个能飞的意念场。
但是如果与御灵术结合,就大不一样。”
“御灵术还能和御空术结合?”庆羊率先问。
众所周知,虽然写法只差一个字,但御灵术也被叫做驭灵术,是驱赶自然灵体之术,基本上武士都会一点,但为陆术,和御空术八竿子打不着。
桑葚点点头:“我发现两者口诀有些共通处,但口诀并不是重点。”她让庆羊站过来,卜姽眯着眼,她入道不久还没学御灵术,看来她白来了。
本来以为桑葚是挑选可以学习的人来的,卜姽发现桑葚选的都是她倾向于认可的人,而非可以立马学习的人。
桑葚是神胎,她一下子就能激发出来,但别人要学,必须她从中帮助。
传授口诀后,在场的人都颇为奇异于她的才智。
然后桑葚右手和庆羊右手合在一起,突然抬腿踹了一下她的膝盖,然后右手翻转,点了她手臂几个穴位,动作飞快:“快念口诀,试试。”
庆羊感觉身体一麻一痛,几乎要跌倒,连忙闭眼默念口诀桑葚急道:“第一次要用嘴念。”
庆羊连忙睁眼开始念,背了一大串后,她双掌一合,重重一拍,突然身体凌空而起。与以往不同,乃是灵敏异常,以前总觉得有些钝感,随时会跌下去,现在如同轻飘飘一阵风,一张纸。
“这个原理说出来简单,不过是以一种类似于建造房屋的榫卯之法,但初次使用,得别人帮着推开穴道。”桑葚抱起双臂欣慰地看着庆羊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因为寻常人即使修炼,也没有庞大的底基能由心念推穴道,而这个推穴道,必须亲身传授才行。”
黄宴道:“桑姬,护国五贤者说你空有好胆勇气,并无智识,我知道他们是大错特错。”
“本来他们就对我有敌意。”桑葚道,“我一会儿一个个教你们。先把穴道给你们都推一遍。”
卜姽后退一步,怯怯的:“我不会御灵术。”
“我教你啊。”桑葚非常随意地一说,卜姽一愣,芝琢去拍卜姽的肩膀,低声笑道:“大娘子,大夫人,这下你放心了,不耍大脾气了吧?”
“别说我,嘁。”卜姽忍不住嘴角上扬乐开了花。
就这样轮番教了众人,一夜眠下,第二天一大早连忙奔赴斥女贰国。
日落城和斥女贰国之间夹着一条状疆土,乃文朝地界,名为通天栈道,意在这栈道直接通向天域河。
过此栈道就进了国,桑葚途中放飞三只信鸽,分别去了元氏府邸、边疆左右官府。
信里通知如何解这瘟疫种种药方,详密书写鸦叵天王乃始作俑者,速速治疫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又有敬启等奉承语句,满足老爷们的自尊心,料想他们必然不会轻视。
及至归国,沿途还有早就等候的大臣,护送通神贤者桑姬。
桑葚跨上大马,见京城沿途城镇民众皆面裹白布,乱民打砸抢烧不绝,更有卖儿卖女广布于市,奴隶车里甚至还有怀孕的产妇无措吃糠,重重拧起眉头对随行的官员道:“诸位奉官,我想看一下官府历年的人丁册子。”
斥女贰国低级官员一般叫高级官员为大人,高级称低级官员为奉官,意思是侍奉自己的官员,乃是悠久民俗。
官员们并未阻拦,贤者一只手就能轻松压死他们,无论是术法武力角度,还是权力势力角度,都是如此。于是便诺诺应承,带她们进了官府籍厅。
桑葚本来只是想看有多少人无奈为奴,看看粮食为何不够,看看人们生活具体苦难。
但她翻了翻册子就大为惊讶,看看左右黄宴、庆羊、芝琢等人,见众人都一副麻木的表情,更是诧异非常。
“此城之中,为什么女民较之男民少了几十万?”桑葚道,“这等巨大差距,如何造成的?既然每个斥女贰国女子注定生育多子,男女数量应该均衡才是。”
黄宴掩面道:“女婴不容易活。”他沉默了一下,庆羊怒着脸道:“当然不容易活了,都给婆婆爹爹按在茅厕里死了。我妹妹就是。”
“在斥女贰国,胎儿的命比婴儿的命还要贵?”桑葚道,“这京外辅城人数并不多,京城难道也是如此?”
芝琢咬着手指,另一手按在刀鞘上:“迩京大城里,何止几十万。已经差了几百万还不止呢,大人您看武场女子少,兴许还是因为考试被刷下去了。但凡佳节,女子也能上街的时候,那才是看出差距。”
“相差这么多?”桑葚合上册子,问官员:“请问奉官,我看城志上写,婴孩出生就上册子的,就是男比女多几十万,难道那些缺下来的女婴出生刚落地就死了不成?”
那几个官员老神在在的,说完就被译者译给桑葚,也有的自己就会说文朝话:“大人仁德,我们也管,管不好的。
哪怕是文朝,您老家,亦是有这类事,并不比我们差些,反倒他们人多,更狠些呢。俗话说,都是神的造物,男女都一样,可屡禁不止,生下来就把女孩儿扔进茅厕里,或者埋到土里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