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繁有丰富的医学临床经验,他稳稳的托着秦薇识,见她并没有持续性咯血,意识尚存,瞳孔未见异常,再朝地上看了一眼,血色和血量正常。
初步判断为气急攻心,但又担忧她原有旧疾在身,不能仅凭观察作出具体结论。
冲过来一起托住她的秦爸爸面色紧张,连同花玫,久久不能回神。
“薇薇”他难以置信,瞪大的眼里写着惶恐“薇薇你怎么了?”说着,将寻求的目光投向秋繁。
反映过后的花玫哆嗦着手去打120,但见秦薇识缓缓起身。那双眼,明亮的瞳孔明明是黑色的,却在刹那让人有血红的错觉。
林优旋兢兢战战,半天说不上话。抖着手给她递旷泉水,直到她走到就近的垃圾桶旁她才跟上去。
这个时候的秦薇识,仿佛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战士,屹立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优旋给她递纸巾,半晌,才问“薇薇,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拭去嘴角和手上的水渍,从容的走回原地。有两片海芋染了一点血色,她温和的将它轻拭干净,重新束好,恭敬的奉在墓前。
他们呆在背后看她,像于大雪中看一只孤独的鸟雀,虽灵巧,却时刻难以名状的气息萦绕。
“别哭”秦薇识反身抹去小涛脸上的泪水,轻柔哄她“我没事”
我没事,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闲事。
下雨了,
越下越大,
几人返程,秋繁原想单独跟秦薇识聊聊,但她被秦爸爸带上了保姆车。
一行人心情沉重,没有过多言语。上车前,他折回去叮嘱花玫,请她务必带她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童家的车开在前面,像引路。秦爸爸跟了上去。
林优旋坐在老林新买的小福特副驾驶问秋繁“我们为什么不追过去”
秋繁紧锁着眉,心情糟透了“我只觉得那个童老先生一来,薇薇就跟我们隔了很远。刚才我想追,他的随从打了手示,明确警告了我们。”
“他们什么意思?”林优旋看不懂手势,但也能感觉对方态度并不友好。
“童家是军事家族,任何事都不便为外人知道。”
“薇薇不会有危险吧!”林优旋写了一脸的紧张。
秋繁平了平心情,安慰她“不会,薇薇和秦叔叔是出俱过医学证明的亲子关系。”
“可,可”林优旋的心七上八下,像找不到形容词,顿了少顷,面色沉凝“可我,怎么觉得,薇薇这一去,好像回不来了似得。”
秋繁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摸过手机拨号。
保姆车一路疾驶进一家医院,门头大气磅礴,红旗飘飘。宽阔的两道旁种满白桦,这是e省座落在e城与省会相连的军区医院。
一切像无人主导的影片,秦薇识被按排进行各项身体检查。她顺从,花玫安静的陪在她身旁。
进行到中午,她终于被按排进病房。简洁精致的套间,像一个公寓。
她换上病号服,护士端着药水过来,她问了句“我,怎么了?”
“小姑娘,你身体很弱,营养很不均衡,引发了心脏旧疾。你需要好好休息,加强调养。”护士熟练的将针扎进她静脉。
随后,备餐的花玫回来,跟着小涛和秦爸爸。
小涛跑到病床边,见她一脸憔悴,刚开口眼睛就又红了“姐姐,你哪里不舒服?”边说边小心翼翼摸她手背问“痛不痛?”
“还好!”她莞尔。
“涛涛”花玫拉住他,嘱咐道“让姐姐好好休息!”他听话的坐到一边。
汤是提气的参汤,秦薇识喝了两口,不待人劝,反身趴在床边全吐了。
原来,身体比精神要诚实,她终于不堪压抑的进行反抗。
为了抵御痛苦,抓床单的手关节泛白。额上冒出密密的汗珠,面色因缺氧泛起潮红。
这是一次革命性质的反抗,直到吐出胃液,再也吐不出食物是才勉强停止。
但痉挛的胃部将她蜷缩成团,她没吭声,一声呻吟都没发出,睁开的眼里装满绝望。
病房乱了,医生来了三五个,跟着几个护士。小涛被花玫带到一旁,看他们忙碌。
为了抵御痛苦,秦薇识已用了全力。所以后来医生向她询问着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点滴液里加了一定比例的营养素,她沉沉的睡去。
整整睡了两天,手机无电自动关机。
再醒来时,意识一片混沌。
身体每根神经和各个关节都在待复苏的酸麻无力中挣扎,陌生的气息,陌生的环境,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这两天对于秦薇识是空白的,她像完全逃离了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童家紧锣密鼓的招开了一场家庭会议。秦爸爸带着小涛和花玫全程参与,或许是因为童老先生这场迟来的叛逆和爆发让家族其他人有了忌惮,会议上众人虽不悦,但没有明显反驳。
知觉苏醒后秦薇识起身吃力的靠坐,一眼望到窗上密布的雨点,和雨点里投影的冬日景色。
走廊上,童致走得急急忙忙,一边说“我过两天得回学校了,今天再不来就得错过了。”
“我说你也真是的,来就来非要拉我,你也知道我爸妈的态度,要是知道我非得跟我急。”一路跟着她脚步的男子如是回说。
童臻没理会,自顾道“我说三伯母也真是的,为什么眼里非得容不下别人呢。”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爸妈能容得下似的。谁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家子直接影响到了大家的利益。”
“唉,人生在世,只有争名逐利这两件事可做了吗?”童臻摇头“再说了,南哥哥,你要是不好奇的话你怎么会真的跟我来呢。”
成南点头“没错,我就是好奇,听意思好像这女孩还不大愿意回我们童家似的。”
刚说完,目的地就到了。
童臻敲了敲门,没人应答。便自做主张推开了白色木门,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玻璃窗和半遮着垂直到地面的白色窗帘。
窗边立着个如梦影般的人,逆光只见单她薄的轮廓。随着推门的动作,她回头。
“薇薇姐”童臻快步上前,自然的扶住她“你怎么自己下来了,我听说你睡了两天,肯定也还没吃东西吧!”
是她
成南心头一动,竟在是那天只身去自己酒吧的女生。
也才几天不见,她一改灵动,宛若一朵即将枯萎的百合花,盈盈不堪弱风吹拂。
秦薇识也在望他,什么时候,命运这么玄奇。她坐回病床,接过童臻递来的水杯。
成南不好意思的四下望了下,才走过去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童成南,是童威老先生第三个儿子的第二个儿子,应该,也会是你哥哥。”
“薇薇姐和你同年的”童臻想了想“不过,你的确大了两个月。”
两人的到来反而更这气氛变得更复杂。
处于放空状态的秦薇识淡淡道“这世界真荒唐”
成南想起自己那个拂面而过的吻,自嘲道“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