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茄,泡出淡淡的粉色,微酸的气息混进花香里。
“没事”她抿嘴,这次见小凡,她化了精致的妆,整体气质和精神面貌都很好,看得出,心情也不错。
“都好吗?”
“很好,每天忙忙碌碌很充实,心,也很踏实。”她撩开丝,挽到耳后。
细细的看秦薇识,眼神慢慢起了担忧“你呢?”
“都好”尽管已说服了自己,但眼晴骗不了人。
原本是平常的寒暄,却因为心事而沉重了些。秦薇识不想这样,便带上笑,伸手从包里拿了张绿色银行卡,推了过去
“我是他托我带给你的,密码是小娟的生日。”
小凡像被刺了一下,忙摆手解释“这样不妥,之前我们集体见了对方律师,赔偿金已经到了,何况”她看着虽笑但眼神明显疲惫的秦薇识,不难猜出她的境遇,又想起那日自己的唐突,心下更加难安。
于是空气就凝了些许,隔着玻璃杯茶温刚刚好。她双手去握她的手,很冷,心里便涌起阵阵酸楚,她用了点力,想将自己的体温传过去,感激道“薇薇,三年的刑法已经很仁慈了,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绝对不敢幻想现在的生活。你是个好姑娘,运命一定会善待你的。”
她回握她的手,很暖,笑就有了温度,温柔道“收下吧,是他的一点心意。小娟很上进,你应该把她接到身边,好好培养。”
她忙点头“我和她说了,学校也已经找好了,只等这学期结束。她一直问我,是不是来了这里就能经常见到你。”
大概是因为天气好,店外是行人络绎不绝,有人需要花,看到挂牌后失望的离开。
“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还不确定”她看了下时间,十一点“我要先走了”
小凡很不舍,秦薇识对于她而言,不仅仅只是同盟,更大程度上是精神支柱,她一路守着这点微光,走到现在。
她送她到店门口,抱了捧色泽惊艳的玫瑰“送给你,美丽的女孩,你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谢谢!”秦薇识极少收别人的礼物,但这份,夺目的“众星捧月”她的确值得拥有。
有它相伴,这一路的行程不再萧瑟。
果然,她在候机时收获大量的回头率,害羞的人偷偷戴上口罩。
林优旋赶来的时候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上来就问“吃饭了吗?花哪来的?”
“准备在飞机上吃,我自己买的。”
“少糊弄我,厄瓜多尔玫瑰得提前预订,况且你最多买一两朵,不会买这么多。”
“我也就,八,九”她数了数“十九朵呀!”
“少贫,老实交代。”
“小娟妈妈送的,她开了个花店,早上我去那里坐了坐。”
林优旋嗅着花香,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发“我说让你等一天,我明天也就回了,你偏不。”
“我的情况你知道,我爸催得急。”她收起笑“你回去能呆几天?”
“三天”
“如果我没时间去你那,你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我总觉得让你这样回去很难受。”林优旋直言,不然她不会说破了天在午休时硬伸请了一个半小时。
“我给你的感觉有那么孑然一身吗?”秦薇识看穿她的心思,笑道“你不是教导我说要向阳而生嘛,这不,知道我要走,老天出了这么大的太阳。”
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转性,正是因为她这样反常,她才担心。林优旋笑不出来,叮嘱她“到了就给我消息,还有要及时回我消息,别让我担心。”
“嗯,优旋”她将花往她怀里送“回去找个通风处,倒挂上,帮我制成干花。”
分别的气氛有点重,林优旋想拒绝,大脑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词,只能接过来“行,等你回来的时候来我家拿。”
尽管有时候直觉会错,但这像某种信念,能让她留下来的信念。
她忽然道“我觉得我越来越平静,而你越来越像不愿靠岸的船,薇薇,你在等待,还是在忍耐?”
“我也不知道,最近我常想起那年独自出游的时光。”秦薇识看了眼登机口,回头笑说“或许我的叛逆期来得晚呢。”
林优旋没能听懂,也想不明白,这类似暗示的一句话。“现在没有谁再会阻拦你做自己”她认真的与她对视“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何俱未来呢?”
是啊,是风霜也好,是寒冬也好,那样的日子已逝去。但林优旋不知道,熬过那些日子的人,用了多少精力和忍耐。
“我不是怕未来”秦薇识理了理她衣襟,柔柔一句“我只是习惯了从前”
说得林优旋哑口无言,机场广播响起,催促她离开。
秦薇识拉过行礼箱,退开两步,打量被鲜花衬托的人,满意的说了两个字“很配!”
“我要进去了,你开车注意安全,我给你的号码设置了铃声。”
她要转身了。
二十多年友情的林优旋没能抑制情绪,伤心得比自己失恋还难过,边哭边说“秦薇识,你赔我眼影,赔我粉底,赔我口红。”
秦薇识只好倒回来,耐心哄她“好好,不哭了,我赔。”
她温声细语,直到广播最后一次发出通知才匆匆入检票口。
挥挥手,转身,淡蓝色背影越跑越远。
林优旋抱着花,红着眼,怅然若失回到停车场。
准备上车时瞥见一个身影,抬头就见淳于谦靠在车旁,那视线刚收回来,忧郁又痛苦。
一身高档商务西装,精英气场,但目光暗淡,半靠着的姿态显得有点颓废,寒风过来时还有点萧瑟感。无一不在默默告诉她,他的心,跟着走了。
他看了她一眼,压下眼眸,压着无法表达的情感。无话可说,淡淡挥手。
只想了一秒,林优旋将手里的花推到他怀里,将这份信念传递给他。他表现出稍稍意外的神态,便安心收下,他的确需要,也的确心动,礼貌道“谢谢!”
隔着车窗,她看他谨慎的将花安顿在副驾驶,那明媚浓郁的色彩真像值得期待的希望。
直到他离开,林优旋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伤感。
如秋繁所说,他离不开她。而她的生命也只能在他这里绽放光彩,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迟迟无法在一起。
阳光升到最高点,在雪地反射,有点刺眼了。她用片刻时间收好情绪,回到车内补妆。
生活的确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而风情万种。她也好,秦薇识也好,亦或是淳于谦,她们需要的是稳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