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打的，你们想怎么赔，条件随便开！”

突兀横插进来的一句话，威震全场。

李因梦呆得像被按了暂时的电视画面，林栋一口气堵在心里。

两人看着气宇不凡，冷傲不羁的来人。他直径走向秦薇识，将她搂在怀里。

他的气息这么熟悉，又无比疏离。像远隔万里归来的渔船，带着清冽海风的漂泊感。

秦薇识的情绪好像找到了可以安放的地方，下一秒，蹲在他脚边埋头痛哭。

她太难过了。

林栋准确的判断出对方身价不菲，又看了眼跟不远处跟着的两名保镖。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公文包静候在一旁。知道他们得罪不起，但仍要据理力争，语气不低不吭“年轻人，有钱就算能横行，但不但代能永远称霸，今天落在他人身上的拳脚，未必不会有一天遣还到自己身上，所为因果报应。”

他连微表情都没有，只是凝视，就逼得对方不敢对视“所以，今天你打了我的人，我不跟你计较。是男人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我今天还当你们是长辈，日后，你们再敢动薇薇一根发丝。”眸中一动，是极度危险的警告。

李因梦完全吓傻了，半躲在林栋怀里。

金律师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事先填好的支票。

双手递上，开门见山“林先生，这是赔偿金，您过目。”

短暂的呆滞后，两双眼晴像扫码机，同时扫向那张薄薄的纸，李因梦缓缓张大了嘴。

淳于谦蹲身扶起抽泣不止的秦薇识，她站起来，离退他两步的距离。

抢救室的提示灯熄了，林乔被推出来送往病床。

脚下识的追了两步，虽然只有两步，却划开淳于谦心里天与地无法测量的距离。

她止步，像个迷路的小孩，站在空荡荡的季节里。

一个回眸，两人间隔着无法再逾越的屏障。

林优旋和秋繁赶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

她像站在汲汲可危的悬崖边，下一个瞬间便万劫不复。

在她身前的是无法靠近的人，在她身后，是躺着的，身不由已远推越远的人。

一呼一吸都是煎熬。

“薇薇”林优旋打破沉重的场景，上前搂住秦薇识。

她向前了，两步，三步，四步，直至到他面前。

只是眉目不再深情，宛如牵线木偶般毫无生命力，悲戚后嗓音沙哑，一字一句却十分清楚。

“那天，你问我，为什么。”

淳于谦的眼里闪现一丝光亮，她近在迟尺。

“我想了很久，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林优旋心里一惊，看她仰望她的样子，脆弱又带点倔强。

她摇头，如此凄美“我们，原本不该相欠，后来，不该相恋，余生，不该相见！”

明显的，秋繁看到淳于谦的肩垮了一下，高大的身躯一震。

余生，不该相见！

多么重的惩罚，或者是自罚。

她的话凝结了他的血液，像无法面对这样的她般，别开目光，整个世界好像都在看自己笑话，呵，他发出对这个世界无奈的冷哼。

“少谦”这是最后一次，如此温柔的唤他的名“忘了我吧！”

男人的泪，在万不得已，才会落下。

“纵然去年的烛火暖不了今冬的酒，薇薇，你不会忘记你们曾经共度的幸福时光的。”林优旋实在是不愿面看到这种局面“你们之间，并没有谁犯了不可绕如的错，为什么就不可以好好在一起呢？”

“秦薇识，你是自由的，从来都是。”

这一次转身，意味着，真正的结束。

一段长在骨血的情，要硬生生抽离。

原来，太相爱的两个人，是无法在一起的。

坐在林乔病床边，那个瞬间，秦薇识原本要说的是，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

是两天盘旋思量的结果，

但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幸好没有说出口，幸好李梦因出现了，阻止了她荒唐的冲动。

秋繁追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似乎也越来越从容，连同那点熟悉的气息一迸带走。

在电梯里，秋繁一直看他隐忍着不动声色，无可奈何的样子。安慰二字太浅薄，保持沉默才是对他的尊重。

“不用紧张”他拍拍他肩膀，仿佛也在说给自己听。

世事本就充满变数，一段感情的结束。只是漫长一生中的片段，有过去才有未来。

这一次他控制的很好，没有愤怒，没有过多的压抑。

两人去了少年时代常去的酒吧，他点了烈酒。

一杯敬过往，一杯敬明天。

秦薇识拉着林优旋回到病房，通亮的灯照出左脸上几道红印。林优旋的目光就愤愤的杀向李梦因，她挽发，黑色羽绒服下是一件杏色小高领毛衣，伸手时能见到袖子上拼接的高档蕾丝。抿着艳红的嘴，有敢怒不敢言的意思，雾眉虽没太自然，但也不差，眼角有皱纹，还有熬出来的眼袋。一张苹果脸，风韵犹存，这四个字跳到林优旋脑海里。

被直勾勾的盯着她很不自然，扯了扯衣领，清了清嗓门“优旋啊，我知道你跟她要好。”她瞥向秦薇识，“但林乔和你也是同学和同乡，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害。”

高中那会，小镇刚开发。一夜暴富的人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其中以林乔家早为瞩目，用老林的话说，只差没把钱从银行数出来铺大街上晒。那阵子大街小巷的气氛空前的活跃，邻里间纵有几十年的恩怨也因为有钱，这两个字自动化解。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人性，钱，他拿了，那么林优旋也不客气了。

她好像笑了一样，“阿姨，您这话说得，林乔喜欢谁，您都管不着，更何况我呢，退一万步说，薇薇哪里配不上你家林乔了。”衣角被人拉了拉，她不理会秦薇识的示意，半抱起胳膊“从高中时候起，你家林乔一直追着薇薇跑，到现在，你自己算算，几年了？论受害，指不定是谁害了谁。”

李梦因张着嘴没来得及发声，被林栋抢白“优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别说了！”秦薇识及时拦住她。

目光就聚到了她身上，她给人一种低到尘埃里的错觉，李梦因也看到那几道红印，在那白皙的脸上分外明显，于是自动想起那个神秘的男人，以及那蕴藏威胁的眼。气焰一下子就矮了，识实务为俊杰，那张支票的零再多，那也是“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