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雪夜冻得淳于谦百骇紧收,是比极痛还煎熬的窒息感,随呼吸越来越强。
一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积压太多情绪,随时能炸裂,全身血液倒流,要从口鼻处灌出。
难以承受的穿心极痛,难以缓释的精神折磨,已撑到忍耐极限,在弯腰对抗之后,突然仰头。
“啊!~~”濒临绝望的一声怒吼冲出口。
冲进空旷无边的黑夜,震慑在场所有人的心扉。
那高大的身躯向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失重,轰然而塌,淳于谦倒在雪地里。
最后的记忆是这大片飞舞的雪花,这,是原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节日啊!
众人方寸大乱!
雪越下越大
“带薇薇走!”不知谁一声令下
“走”
“快!”
两道黑影从身边恍过,被夏宁和衣搂在怀里机械行走的秦薇识回头。
灵魂还守在原地,与身体背道。
她看到易龙和易虎和许愿以及支援的蜂拥将他围住。
后来的事秦薇识没有记忆,在某个空洞的瞬间。
她惊觉刺骨的寒,感觉头皮被扯住,面部被固定向下,压入晃动的水面。
浑浊的江水呛进口鼻,血一样腥;冲进气管,划下灼痛。
求生的本能令她张开嘴,恐惧越来越密,水就呛入肺腑,意识将被剥夺。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头皮一痛,被迫仰面。可短暂的呼吸只能加深窒息,短到来不及挣扎。
【“错了吗?”
“还顶嘴吗?”】
江水东流,宽阔浩荡,深不见底。濒临死亡的躯体激起水花,越挣扎,耳内的浑沌声越纷乱,越挣扎那掐住脖子的力道就越重。
秦薇识固执的扭头回看,灌了铅的两腿没有知觉,没多远就迈不开了,膝盖一软。
后一步的林优旋刚伸出手,就已被闻讯赶来的人稳稳拖住。
一个用力,她落入他怀抱,几人未回神;叶艇锁着眉,横抱着她迈进温暖的室内。
她浑身轻颤,目光空洞,身体绷成易断的玄。双手攥在一起,缩在外套下。毫不知情的蜷在叶艇怀里,依稀听见急救车乌鸣来去。
她的心底有座囚牢,关着不能磨灭的恐惧,总在关键时候如猛虎般横出,狂妄无情的撕扯,鞭达她。
用力将她的心践踏得鲜血淋漓,再怒啸着自行回牢,并用决胜者的姿态和眼神警告她,来日方长!
秦薇识呆如木偶,这一次,没有痛,只有无边的恐惧。
*
大厅的活动完美谢幕,音乐和灯光都柔和下来。部分人先行离开,部分人相谈甚欢。
红唇巧笑,酒杯叮铛。礼服摩擦着西服面料,又一支探戈在舞池流转。
谁也没有觉察那飘雪越下越密了。
安禾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推门进去。还不知情的jade迎上来,笑盈盈挽住他。用流利的法语将他介绍给一位染着灰白长发,看上去不苟言笑,但十分威仪,半披着西装外套的业内长辈。
相机的咔擦声不绝于耳,他保持官方的笑。
*
秋繁的手掌有伤,不能参与手术。
徘徊在手术室外,不断涌起后怕,想他如此癫狂的行径要是被曝光的话得为多少人造势。
同时还有自责,怪自己自以为事将他带去,原本怕他相思成疾,但事实告诉他,还不如让他相思成疾。
牵挂后续状况的心跟着焦虑不安。
他意识到自己小窥了这两人的裂痕,也低估了淳于谦对这段感情的执着。
来回间思绪纷飞,直到手机响起,林优旋的声音传过来。
“你那边怎么样?”
“抢救中!你那边呢?”
那端的人明显哽咽“我们,是不是做错事了?”
他慎定神思,以求给她足够的安慰和安全感“傻瓜,别哭,一切有我。”
“秋繁,薇薇会怪我吗?”
“旋宝,先别乱想,我很快回去。”
客房内,秦薇识猛得惊咳,身体和神情都有了反应。
关悦要起身倒水,叶艇已抢先一步,她默默收回手,感受他一言不发的强大和深沉。
童臻半弯腰给她拍背,等秦薇识咳够了,温热的湿毛巾就递到了手边。
“谢谢”她不习惯这种时候,这么多人在身边,但又知道他们关心自己,可她更关心的是,他,他们怎么样了。
关悦将她的发丝挽至耳后,轻声安慰“别怕,那边秋繁在。”
她垂着长长的睫毛,更多的感觉还是茫然。
她怀疑自己是祸害,她怪自己不该接受林乔的好,不该优柔寡断,不该自私的以为他会懂自己的为难。
窗外的夜空静了,她给自己判了不配拥有任何美好的刑。
“不要乱想”叶艇打破沉默“别怪自己,因为情非得已才会这样,这是男人的事情,不该成为你的心理负担。”
关悦对他刮目相看。
童臻的心像坐了过山车,还停留在余震中。傻傻问了句“那个人,是淳于谦吗?”
关悦不认识她,瞄到她的工牌,立刻警惕“你是薇薇哪门子亲戚”
“我不保证不会将看到的事说出去。”她正经立坐,伸了四根笔直的手指,正对上叶艇魅惑的眼,一个眼神,换一份保证。
童臻慎重点头。
客厅内,
林优旋惊魂未定的问“林乔怎么会来?”
安禾眼角一跳,回道“我不知道淳于谦会来啊!”
终于听闻经过的jade心头一紧,好半天,问了句“薇薇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