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要把别人的关怀推得远远的?”
“我”
“你要明白,人生还很长,不要困守,自己出不去,别人进不来。薇薇,以前我的确自私的剥夺过你的权利,但相爱是一个相互学习,进步的过程。我知道奶奶过世对你的影响最大,我想哄你,抱你,可你一个拒绝将我推到冰天雪地,所有无奈和束手无策的感觉我现在统统都有。”他抚上她削弱的肩膀,单薄感仿佛一捏即碎。深情的望她,心疼道“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我不想回童家!”
“好!”
“我想离开a城!”
“不可以!”他忽然就红了眼,压抑道“薇薇,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很不可理喻?毫不在意我的感受。不瞒你说,我很累,这段时间,接连发生太多事!我需要你的温暖和体贴。”
可我是始作俑者,还不能对人说,秦薇识泪眼滂沱,千言万语,只有道歉“对不起!”
没有读心术的淳于谦不懂,像雾里看花,看着迷雾重重的人,持续柔情道“我们要相互体谅的,薇薇,哪怕就这样,好好沟通,而不是冷冷的转身,你明白吗?”
沉默,无回应,她僵紧身体,避开他的眼眸。
直到铃声打破安静,淳于谦瞥了一眼,是工作电话,便走到一边接听。
秦薇识蹲下去继续收拾,听他接的是律师的电话,她还没有意识这脱离掌控的事态让自己越来越不堪承受。
很快,他挂断电话回身。和她一起将手稿碎片收好,扶她同起,温和邀请她“这里交给别人来收拾!你去洗漱换衣服,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她换回之前的冷漠,拒绝他“我该去学校!”
“薇薇?”
“淳于总”
“薇薇!”
“您请回吧!”
不甘,不怒,却是强忍心碎。有过前车之鉴的淳于谦克制自己,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开口醇厚有力道“听好了!别想离开a城的事,至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定会查出来。但愿,是我能接受的理由。”
他转身,又折回来,替她将还散落的书集捡好,才真正离开。
后来,物业进来,将摔坏的玄关柜清理出去,新的北欧一体柜固定上墙,又将房间内其它柜体一一排查。
没有太阳,只有西风穿堂而过,带来一室寒冷。
*
忙忙碌碌,终于得以按时下班的林优旋边打卡出公司大门,边摸出手机看到发了十来条的消息在3分钟才被回复。
简单一句:在学校,要很晚!不必等我。
林优旋在对话框里飞快输入一行字,又飞快删除,犹豫后将手机揣回包里。
陌名不开心的她走到停车场,在沉沉的天色里站了站,高强度工作后静下来的脑海里,浮现很多事。
长大后,人与人之间隔着一天累一天不相见的日子,一桩累一桩不愿倾诉的心事,秋繁把这些归结于常理。
风再起,竟是丝丝寒凉,她钻进车里,副驾驶放着一套升级考试书,她决定好好的,定下心来,攻过这个难关。
*
一大片秋香色中,两个身影相扶着出了染上浓浓秋意的【娴静园】。身后,披着墨绿色羊绒报肩的周敏将两人送到路口,临别时谢了又谢。
当车辆远去的时候,她独自转身返回,短短的一路,记忆里闪过十八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淋雨下班回家的她撞见自家卧室的不堪,以及亲耳听到丈夫无一点内疚之心的坦白。
那年,她丈夫席盛来已成新贵,放任自己有持无孔。万般纠缠牵扯之下,竟只手遮天,编造出精神病历,非法将她囚禁在一座偏远的精神病院。她在那里人不人不鬼的被折磨了大半年,后来狠心以命相博,他才在医院现身。接着两人达成协议,她改名换姓,隐居乡野,永远不能见自已的亲儿子席嘉,所以对外宣布她死讯的时候,她的儿子才10岁。
自那以后,她的左手腕上永远带着一个金玉手镯。
院门轻轻关了,传出两声轻快的犬吠,能再见儿子一面的她,心已圆满。
从那件事之后,她活成了一个类似带发修行的姑子,夜夜诚读佛经,困守自己的三分地。未来的事,她再也不奢求。
再回首,过往永逝,已是新一轮华灯初上。
*
所谓城市就是这样,大批人群拢向四方,又在交通点聚集,接着再散开。
红色玛莎拉蒂驶入医院,停在被黄叶覆盖的露天停车场,着亮色单毛衣的阎娅婷怀抱着一束紫色鲜花。
巧合的因为事发前就暂停了职务,所以多少挽回集团一点声誉。
而现在还未证据确凿,所以她还是自由的。只是无比闲赋,不能有任何举动。
淡妆轻描的脸上表情很淡,带着失意,无所安放的悔恨,得不到谅解的心日渐沉重。
这是她第四次坚持,善良的渠雅不再忍心驳她的情,不愿中还是礼貌的让她进来。
憔悴的渠夫人坐在病床前,无法舒展的眉皱在她肌肤略微松驰的脸上。25岁的渠雅,也遗传了父亲那双有神的圆眼,五官大气,加上168的身高,略微丰韵的身材,使她整个人散发着魄力。
她不招待,任阎娅婷独自站着。
但她不介意,或者没有选择。如果不来,不见,只会让心更煎熬。
这几天她度日如年,讽刺的是,不知道是因为良心发现还是真情来迟,她想的最多的竟然是与渠成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在失眠的夜里狂想,调用所有能思考的细胞分辩事非曲直,百思不解。
淳于谦忙着调查,和开各会,与洽谈。没有功夫理任何事情,那天说的话,也就在那里放下,被他忘记。
“为什么偏偏是我儿子呢?”渠夫人泪流满面的质问她,“有那么多警察,那么多人可以救你,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儿子啊?”
渠雅安抚母亲坐下,带着恨意问她“你爱我哥吗?”
她回答不上来,因为那时她太害怕了,所以情不自禁的也就给渠成也发了消息。
现在,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这样就不用面对这样残破不堪的现实了。
她不回话,渠雅言词激烈的发出声讨“你一直都知道我哥喜欢你,所以一直利用他的感情。而我哥这个傻瓜,受着少谦哥的恩惠不敢和他公开竟争,就这样夹在你们两个人之间,忍受兄弟和爱人的双重煎熬,现在还要为你们的错误买单,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你们的良心已经扭曲到这个地步了吗?”
阎娅婷无言以对,无可辩驳,默然说“我宁愿躺在那里的是我!”
渠雅还是没忍住,狠狠将她推了出去。
她酿跄狼狈出来,等在走廊的阎夫人心疼的上前抱住女儿,两人离开的步伐很是无奈。
很久后,a城进入一天中夜景最璀璨的时间段。沉静的病房门再次开合,结束商晏的淳于谦来访,连同秋繁一起,两人将康复有望的好消息带给守在病床的渠庸,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金色佛牌在洁白的枕边因灯光直照闪发着隐约的金光,淳于谦的目光落在上面。
“这是一个自称是阿成朋友的小姑娘送来的”渠庸准确形容道“高高瘦瘦的,很白净文弱,长得十分秀致。轻声细语说话,穿一套橙白色运动套装。”又道“不过,她只来过一次。”
两人心下了然,淡淡点头,秋繁将带来的资料分析给眼里充满希望的渠庸听。
在仿佛普照出佛光的佛牌前,淳于谦无比思念他的女孩,想起那日她跪在佛前认真抄经文的画面。
他不懂,这样善良的人,对自己要这么狠心,一时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