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自己！

意外的，这次的酒瓶没有碎，而是稳当当地被一个人接入手中。

他迟钝地发现了异样，抬起狼狈不堪的眸子朝刚刚的方向望去。

门口站着一个逆光的人影，因为他已经多日沉浸在黑暗之中了，今日见到阳光，只觉眼睛刺痛难耐。

而洛亦镤站在那里，水即墨虽然看不见他，但是他却能将眼前的这个曾经浴血奋博的战友看得清清楚楚。

颓废、糜烂、死气沉沉，仿佛世间所有最为狼狈的词都可以被用到了他的身上。

他缓步走近，负手而立，手掌一张开，方才接下的酒瓶哐啷落地，在这凄清的房间中发出格外清脆得到声响。

巨响似乎震荡了水即墨的灵魂，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看向来者。

洛亦镤身形颀长，宁静而致远，立在那里，不染俗世烟火。

原来是他啊——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没想到天宫的那群人为了劝自己重新归来，竟然将这个逍遥五海的神仙都给请回来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他耷拉着脑袋，上身又止不住地想往下面倾斜。

“是我自己要来看你的。”洛亦镤开口了，语气同以前并无二异，一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只关情谊，无关政事。

但是，在水即墨看来，同样是劝，能进屋来劝跟被堵在外头劝又有什么区别？用情谊做枷锁来拷住自己跟用政事来锁住自己又有何不同？

都是来劝自己放过自己，也放开她罢了。

不！不！

他绝不可能放开。

他撇开眼睛，再次拿起床边的一个酒瓶，却被洛亦镤制止住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