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这事做得十分荒唐,愧对自己的丈夫。她的善良不允许她对丈夫有所隐瞒。于是在自责心理的支配下,第二天晚上她主动向丈夫说出了一切。
结果是结婚十几年来从来都舍不得碰郑小玲一根指头的宋晓云,狠狠地扇了她两个耳光。
郑小玲的脸当时就肿胀起来。
这晚,郑小玲哭了整整一宿。
看着郑小玲那被自己打得肿胀起来的脸和两眼泉涌般绵绵不停地流出的泪水,宋晓云渐渐冷静下来。他心软了。怪只怪自己太无能。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操持这个家!
俗话说人穷志短,当人穷困到连维持基本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时,又能拿什么去维护自身的尊严?古之韩信甘愿忍受别人胯下之辱,不也是因为一个穷字吗?
宋晓云早有所耳闻,电工合金厂有几对下岗的双职工夫妻,生活无着落,全靠老婆在发廊里做事养家糊口,哪还有什么尊严可言?这晚,他也一宿没睡,拥着郑小玲暗自垂泪。
之后,郑小玲和马天宏之间仍然保持着来往,宋晓云从不过问。
马天宏每月固定给郑小玲1000元钱,隔三差五地还给郑小玲母女买点衣服和化妆品之类的东西。
一次,马天宏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花3000多元钱给宋晓云买了一套高档西服。郑小玲带回去说是她买的。宋晓云心里当然明白,因而一直未穿。对于宋晓云而言,虽然他的自尊尽失,但自尊心还在。
尽管宋晓云早已默认了头上戴的那顶绿帽子,但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老婆被别的男人骑压在身下,心里比吃饭时明明白白咽下一只绿头苍蝇还难受。
他强力克制着内心的悲愤,在客厅里站立了片刻,从沙发上拎起拾来的那只皮包,一摔门,离开了家。
宋晓云已没心情去参加杜开洪的生日宴会,便在街上一个卖盒饭的小摊上买了一份盒饭,蹲在马路边吃了,然后漫无目标地在街上溜达着。
路过“一帘幽梦”发廊时,一位浓妆艳抹的小姐叫住了他。
“这位帅哥,洗洗头吧!”
宋晓云停住脚步,打量着那位小姐,似乎在考虑是洗头还是不洗头。
小姐很主动,上来一牵宋晓云的衣袖:“哥!还犹豫啥呢?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说话的声音娇柔甜美得比涂了蜜还要甜。
好似被人使了魔法,宋晓云不由自主地被小姐“牵”进了发廊。
洗头发自然是草草了之,小姐随即将宋晓云引入了另一个主题,领着他上了二楼的密室。
完事之后,小姐向宋晓云收200元钱。他掏出衣兜的钱一数,总共才十几元钱。于是他将在出租车上捡的那个皮包打开,心想里面可能会有钱。但检查的结果很令他失望,皮包里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其余什么也没有。
小姐冷眼逼视着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句:“哼!没钱还想出来找快活?!”
此时,宋晓云的情绪已经平定下来,暗自后悔不该做出这种肮脏的事来。但事情既已发生,得先把这个风流账了断。
宋晓云想了想,拍了拍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和皮包说:“把这些东西抵给你吧!”
小姐扫一眼他手中的电脑,不屑地说;“鬼知道那不是一个没用的破烂货!”
“那这个皮包呢?卡丹路牌!真皮的!就它也远远不值200吧!”
小姐扭着水蛇腰走过来,收起皮包和笔记本电脑,说:“今天算是让你占了一个大便宜!”顺手将他搁在身边的十几块钱也一把抓走了。
宋晓云回到家里已是晚上11点钟,妻子上夜班去了。他不想睡觉,便打开电视,恰好电视上正在播放寻物启示。
他顿时懊悔不迭。电视上要找的正是他拾得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酬金10000元,岂不是被自己一次嫖掉了?那这损失也太大发了点吧!
宋晓云不甘心丢掉这笔酬金,立马关了电视,来到卧室,打开妻子放钱的抽屉拿了钱,然后打开房门,疾风一般朝楼下刮去。
他要去赎回那台笔记本电脑。
来到“一帘幽梦”发廊,里面还亮着灯。
宋晓云推门进去,见发廊里没有人,便径直从后面的楼梯上到二楼的密室。
房门没锁,宋晓云推开门进去,里面没开灯,黑咕隆冬的。
他轻声喊:“里面有人吗?”
没人应答。他伸手在门边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将灯打开,眼前的情景立刻把他吓得三魂丢了二魂。
只见那小姐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头耷落在床沿,早已气绝身亡。
交待到这里,宋晓云仍后怕不已地说:“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没杀人!她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