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呵呵笑道:“说起来,炎王占据夏州,只想好好整顿州务,于民生息,至少五年之内不打算让兵锋染血,当然事无绝对,若各路反王愿意同仇敌忾,联合起来攻打官军,炎王麾下二十万战勇随时都可以誓师出征,对于萧山这种反王之中的败类,既然投靠朝廷,就已经是自绝于天下反王之林,自当天下共击之!”
“不瞒张大人,炎王军本就是诞生于幽州境内,蒙幽王多方照拂,方能长存至今,萧山不义,举兵伐丧,炎王心心念念都在考虑是否挥军杀奔平州助幽王一臂之力,只是夏州新定,千头万绪事务繁杂,否则莫说家父便是本帅又岂能容忍萧山老贼猖狂不灭!”
张道纯开怀大笑,作为使臣这般放肆大笑显然不妥,可不要忘了,他张道纯说白了终归还是草头王帐下的贼臣,是在大越科举当中屡试不第,郁郁寡欢最终卖身投贼的读书人,这种人文化程度有,儒家传承几千年的文人气节却又少的可怜,最重要的是跟随泥腿子混迹的时间久了,就算是饱学宿儒身上都难免会沾染上一些痞气,看你不爽能整死你绝对不会留手,看你对脾气,也不会把自己的好感藏着掖着。
张道纯原本看周正很不爽,那是因为觉得自己被轻视,这是文人最不能忍受的一点,但是他拿周正没办法,所以只能强忍着怒气憋在心里面,当然他不担心周正会对他不利,除非现在炎王就打算跟禹王翻脸开战,之所以这么说,说明张道纯或者干脆说禹州上下的文臣武将都很清楚一点,与夏州的战争迟早都会爆发!
禹王跟基王没仇,但这些年的边境冲突几乎从未停歇过,原因很简单,禹州就是四战之地,西有云州佛王,东有平州梁王,南有夏州基王,北面还要直接面对朝廷大军的威胁,禹王就算想学基王清净无为也学不来,所以禹州只能以战养战!
夏州乃是整个天下除了被朝廷控制的直隶州以外最为富裕的州郡,这么大这么富的地盘被基王这么个无能占据,禹王心里怎能舒服,看看夏州,与云州接壤的只有一条云雾山脉中的云雾关,一支万余大军屯集山口,就算云州佛王牢牢控制住云雾关也杀不进去,南面是汪洋大海,东面是幽州,幽王与基王关系还很不错,唯一的敌人也只有他禹王一个,禹王岂能不眼红若狂!
现在禹王的战略重心在平州,对于佛王都要做出适当让步,还要防备朝廷大军南下,自然不愿意再与夏州纠缠不清,最重要的是禹王从来不觉得禹州军的战斗力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战胜总兵力超过二十五万的夏州联军,既然不能以最快速度拿下夏州,那么大战的最终结果就会是陷入战略僵持,夏州军没有敌人,僵持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但禹州军耗不起,他若是敢把禹州主力耗在夏州一年,那些环伺的敌人最有可能的动作就是纷纷涌进禹州瓜分他的地盘,一如现在的平州!
禹州军做不到的事情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天狼军做到了,用极其不可思议的方式,极其惨烈的战果和极其快捷的速度,快到甚至战报刚刚传进禹州军大营没几天,就再次收到了夏州易主的情报!
盛名之下无虚士,能有如此战果,禹王就绝对不会再去轻视炎王军的战斗力,至少在没有抵定平州战局之前,禹王连对夏州的战略试探都不愿意去做,所以张道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