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悦淡淡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景盛能觉出她情绪不高，但是就现在的局面而言，他也有掌控无力的感觉。但是他说得很自信。

“别怕，我会搞定的。”

路心悦抬头看他，目光里闪动着复杂，“我妈让我端正立场，我想过了，我会站到麦文鉴这边。”

王景盛不意外她的话，“你本来就是站他那边。”

路心悦有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他在漩涡中心，她却说她要站去他的对立面？！很不仗义啊。

是非对错有那么重要吗？

“我很纠结。”她又说。

王景盛慢慢地笑，“不用纠结，我早就说过，公对公私对私，老一辈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就算有生气，咱们也可以床头打床尾合。”

路心悦泄气，“我感觉做不到。”

“咱们有儿子，肯定做得到。”王景盛走几步过来，低下头，温柔地吻她一下，“我带宝宝玩水洗澡聊天。”

……

深夜。

路心悦睡得很不安稳，感觉有很多的梦缠绕着她，骤然睁开眼，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床的另半边是空的，摸一摸，微凉。

她狐疑地坐起身，习惯性地看一眼小床的位置。

空的。

心跳骤然跳空了几拍，寒意从后脊梁那儿浮起，瞬时传遍全身。脑子是晕的，下意识地从床上跳起来，鞋子也顾不得穿，歪歪扭扭地往外头跑去。

然后她顿住。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小灯，王景盛抱着儿子坐在沙发的角落，光晕只罩住一半的他，俊美绝伦的五官落在暗处，脸是模糊的，眼睛里隐约映了些亮光，看着有些晦涩。

路扬扬睡得熟，小小的身体趴在亲爹的肚子上，呼吸很轻，温柔得很。

“你怎么醒了？”

王景盛的声音很轻，拍一拍沙发，“过来坐。”

路心悦抿住唇，拢一拢衣服，慢吞吞地走过去，“宝宝吵你睡觉了？怎么坐在这儿？”

王景盛扬起头看她，眉眼深邃，“是我睡不着，让宝宝陪陪我。”

路心悦怔一怔，原来他也是有压力的。叹一口气，她坐到他边上，身体也靠过去，抱住他的肩膀。

“你爷爷是坏人。”她慢吞吞地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

王景盛不辩解。

路心悦继续说，“你妈妈也不是好人，她利用麦文鉴，又抛弃他。这件事情做得非常不地道。”

“也许是因为爱情。”

王景盛的声音很沉，“如果你是我妈妈，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路心悦有想过，脑袋依旧靠在王景盛的肩上，声音也是低沉，“我有换位思考过，我比你妈妈理性，在家破人亡的悲剧面前，我会选择继续报仇。”

王景盛苦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讲。”

路心悦像是无语，“你妈妈之所以会不断地自杀，跟她的这个选择也有关系吧。”

“应该有关系。”

“她的这个选择在我看来有点不可思议，晚上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我妈很少笑，现在想想，我爸对她再好，她心底深处的悲怆总归是存在着的，不可能笑得出来。”

王景盛温柔地抱住她，“至于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必然是利用我，最后在我的心口插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