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成到了汉城之后,就在这个地铁工地定居下来。老板先和他约定每天付给他45000元韩币,如果晚上可以加班的话,就可以再加上25000元韩币,赵天成听到这些条件之后,特别开心,从那天开始,赵天成几乎每天都干到晚上10点30分才回去睡觉休息。
由于每天的工作量特别的大,收工后回到房间里,简单地洗漱之后,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听见赵天成那如雷贯耳的呼噜声,一阵高过一阵。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能停止。
每天早上6点钟就得起床,因为在7点之前必须吃完早饭开始干活,一直需要干到12点,再从地下40米深处走上来吃中午饭,然后下午1点钟又开始干活,一干就是干到傍晚6点钟。这时才可以收工,晚上需要加班的人要从晚上6点30干到10点30的。这就是赵天成在汉城的玩命人生。几乎一天的所有时间都在干活。
晚上加班干活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分钟的休息时间也没有,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干,凡是参加晚上加班的人只能是埋头干活,几乎没有人讲一句废话的。而且在晚上干活的现场几乎没有其它人干扰,所以特别顺手,因此还特别出活,白天就不同了,一会有人过来看看这,一会有人过来说说那的。还有不少其它工种的人来回运些各种材料之类的,所以很容易影响工程的进度。
因此老板也特别愿意让工人们参与晚上加班的,但是聪明的韩国的打工仔们一个也不干,只有清一色的中国人为了能够多赚点钱,玩了命地干。当然这帮人当中也包括赵天成其人。
这样算下来每天可以赚上67000块韩服币,折合当时的人民币汇率刚好是670元人民币。在1996年这样的年份,你一天能赚670块钱算真就算是不错了吧。但这钱绝对不是轻易可以赚到的。是需要付出巨大的劳动代价的。
赵天成第一天来到地铁现场的时候,一下子被眼前的影像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韩国人会把整个马路掏出一个足足有四十米深的大坑,然后从最底层开始一层一层地往上浇灌水泥。
而且整个地下空间内都是由工字钢焊成的架子的楼梯,当你从上面走下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乱泥断壁,要不然就是带着刺鼻味道的地下脏水在随处流淌着。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安全这一点韩国人做的确实很在行。就是说他们把整个挖开的这一大片区域全部用厚厚的钢板一个挨着一个整齐地盖注了,上边就象没有发生任何事儿一样,照样通着各式各样的车辆,这一点出乎赵天成的意料之外。
如果没有人告诉你的话,你是不会想象就在这里有地铁工程在干着呢。当时赵天成坐的那辆出租车就停在了施工现场的顶盖上,简直太神奇了。当然这些肯定都是经过专家们的认证过的,自然安全系数一定是很高、很可靠的。
赵天成第一天下到地铁现场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恐怖的,因为他们要在挖掘机掏出了基本形状之后,第一时间迅速先找些比较松软的土地或石缝儿等,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钢筋进地里面,要不行的话就得用电镐钻上几个眼儿。先固定好几个点之后,就迅速将所需要的所有钢筋一根挨一根,编成网状。这是第一道工序,算是钢筋活。
第二道工序就是木匠活了,需要再把10公分厚的木方子,按照打在泥土中的两根工字钢的间距离尺寸给锯下来,然后伸进两个工字钢之间。当然那块木头必须要比工字钢的内径要小,但又比两个工字钢之间的矩离要稍微长一些,这样才能别在两个工字钢里面,一般要求一边要多留出3、4公分左右就差不多少了。外行的人听到这里肯定是迷惑的,因为谁也没见过地铁的工程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这些木方子被固定之后,就可以通知水泥车了,用不了多少时间那种水泥灌车就会过来往这里面浇灌水泥了。当从地上伸下足有碗口大小的灌水泥的管子时,赵天成他们第三道工序便诞生了,此时他们就成了水泥浇灌工人了。当水泥被灌溉之后,还需要不停在用震动器进行多次的震动操作,这样水泥才能够不出现空鼓现象。这就是韩国地铁工程的第一道防护水泥墙。
再往后就要把地面垫高了,再重新开始顺着这层水泥墙从地下开始往地上返着浇灌,同时继续向上方向捆着钢筋。再往工字钢里别着足足有十公分粗细的木方子,然后再浇灌水泥。直到这层防护墙通到地面上才算是完工了,也就是这项工程就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重要的是,每天在干活的时候,不一定会出现什么样的突发情况。有的时候你刚刚锯好了一块木方子准备上前镶在两条工字钢之间的一刹那,就有可能发生意思不到的塌方,所以一般情况要求干活的人,手脚必须要特别的麻利。否则就会有很大一堆泥土被冲下来,当然也有可能会要你的小命的。只要是遇有塌方的现象,那么所有工作进度就只能是又得回到了原点。所有人只能等待挖掘机重新开始把刚才那个地方按要求的尺寸生重新挖出来。而且要把多余的塌方下来的泥土全部运到旁边去。
这样一来就会影响到当天的工程进度。老板是不管你们怎么干,他只要的就是一个快字,快字就体现在进度上面,因此所有人在干活的时间里必须都得全力以赴,尽量把工程往前赶。
这样有形无形地就增加了许多风险在里面,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这一切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是在现场干活最忌讳的一件事情,几乎是不可以提及的。这就是规矩!
刚来到工地的时候,有一次班长突然需要赵天成取来一件临时用的工具,赵天成只听见班长冲着赵天成随便喊了那么一嗓子,赵天成当时觉得应该是需要个扳手。
所以他飞快跑到了工具仓库取来了一个大号扳手,班长见了他,立刻火了,“你他妈的傻逼呀,我什么时候管你要这个扳手了,赶紧给我去取铁剪子。”
赵天成还是在原地没有听懂班长所说的话,因为班长用的是美式英语,也就是韩国人说的外来语。班长见赵天成还象个傻子似的的没有动地方,开始激眼了。
“你这个崽子还不给我去拿来,愣在那儿想啥呢?愁死我了,怎么就给我这么一个废物呢,我晚上就把这小子给打跑,让这个笨蛋离我远远地,别在耽误老子的进度了。”
因为赵天成真没有听懂人家想要的东西,所以一直站在那里,但是那些骂人的话,他可全都听进去了。在另外一侧干活的人见这边快要出人命了,所以有不少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新来的中国小伙被骂了。
有一个好心人便那了一个小一点的铁剪子,示意赵天成,赵天成这才明白过来,他扭头又跑了上去。这回总算是拿对了,当他回到工地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那里劝着班长。
班长见赵天成回来了,拿起铁锹就朝着赵天成的安全帽上拍了过去,赵天成满以为是在和自己闹着玩呢,没想到那把铁锹着实地打在了赵天成的安全帽上,赵天成一下子被激怒了,他把铁剪子扔在地上一个箭步便来到了那个班长身旁边。
那个韩国班长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好小子你还想和我动手吗,哈哈哈。我可是当过宪兵的人呢。弄你这样的小瘪三不废吹灰之力,信不信,小子。”
赵天成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旁边的一起干活的工友赶紧拉开了两个人。“班长在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来真格的拉。”
赵天成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了,班长,是我不对。”
“还是快点干活吧,少他妈的废话了。再让你取一件工具这一上午都报消了。看来用你们这帮中国人就是个错误的。其它事儿以后再说吧。”
赵天成这一天都觉得特别的压抑,他不是因为人家说了他几句,而是怪自己实在是太笨了,那么简单的英语都不懂,让韩国人讥笑个没完没了的。
这时他才发现韩国人骂人骂得挺狠呢,一骂就是一个国家,什么你们中国人真笨。看来没文化是真可怕呀,就连在工地干活的大老粗都敢挖苦他赵天成,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天晚上收工后,赵天成回到了集装箱的房间内,赵天成不知那位班长会在老板面前说些啥?所以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的。因为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工作,他想好好地干下去,但是老天爷却不许他,太让人份心了,看来只能是顺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