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垂眸,低声回道:“无所谓,反正我没想过报仇。”
这是铁了心要跟过去划清界限呀。
君离陈把她扶到床上,盖上被子:“我已经吩咐了人,三天内别进来这里,你好好休息。”
走到门口,她不放心似的,又扭头说:“看好自己的东西,别再让人偷了。”她指了指凭心手心的那颗星云石。
凭心一愣,握着星云石点了点头:“你也是,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擦了粉也遮不住。”她指着君离陈的后背,扔给她一瓶丹药:“对疗伤有奇效。”
“我脸色差不是因为受了伤。”
君离陈关上门,倚在门框上,轻轻弯腰,闷哼了一声。
身侧一道脚步声响起,君离陈立刻直起腰,就看到柔儿正站在不远处。
柔儿偷瞄了一眼里面,笑着说:“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姐姐还好么?”
“还好,没发疯。”君离陈眯着眼,走到柔儿跟前,“不过有趣的是,她方才跟我说,她接客是被人强迫的,这可怎么办?柔儿,你说我是该信你,还是信她呢?”
柔儿泪水顿时蓄满了眼眶:“公子自然是该信姐姐的,公子与姐姐一向情深义重,柔儿一介娼妓,怎敢损了姐姐在公子心中的分量!”
君离陈轻笑,回答得极为干脆:“你的确损不了她在我心中的分量。”
柔儿哭声顿时一歇。
“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这世上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损得了她在我心中的分量。”君离陈抬手,从她手中取下那方丝帕,一边为她擦泪一边道,“我不是个喜欢生气的人,她是艺妓,是弹琴的,不是娼妓。让一双给我弹琴的手去伺候别人,本公子自认没这么大度。
落魄的凤凰也不是随便哪只鸡都能踩一脚的,我来得少,你们也别当我不存在,随意欺辱我罩着的人。”
她话说完了,柔儿眼角的泪也擦干了。
君离陈颇为满意地欣赏着柔儿的脸,擦眼泪技术不错,妆居然没花。
在这方面,她果然还是个有天赋的。
“回见。”君离陈把帕子塞回她手里,转身下了楼。
柔儿呆呆立在那里,直到君离陈的身影从楼梯拐角消失,才反应过来,推门的手轻轻一顿,轻轻拍了拍门。
凭心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等了半晌,柔儿的脚步踯躅着要离开时才慢吞吞地让她进来。
柔儿推门而入,隔着纱帘,看到凭心躺在床上,下意识地出口讥讽——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忽然想起方才君离陈的话,想到君离陈身上还握着自己脱离风尘的钱财,又顿时失了气焰。
“姐姐刚接完客,记得好好休息。”她说。
“……”凭心吐出一口气,心想自己怕是说不清了。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香囊,扔给柔儿:“若是我没记错,这是你前日送我的,说是能提神醒脑。”
柔儿脸色微白,声音也带了些颤音:“凭心姐,我一时糊涂,可能弄混了香料和迷药……”
凭心冷笑:“所以你们所有人都分不清香料和迷药,趁着我昏倒想让我接客。”
“说说吧,如果我不是中途醒了过来,你们打算把我送给哪位老爷,嗯?”
听到这话,柔儿似乎也来了气,叉腰对着凭心冷笑:“都来了万花楼了,还装什么清高,妓女如何,娼女又如何,都是下贱的勾当,分什么三六九等,你要是真清高,有本事别来这万花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