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着说：“可惜他不懂你，我倒是懂你，所托非人罢了，你这一片深情倒是让我感动，我觉得要是常人，也感动，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俞琰是什么人？你自以为了解他，不过才认识他几年？他背地里可把你拿捏得死死的，而且就像我，他也不是真放心的，他现在信任我不过是他料定我不敢怎样罢了，你还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谁不想有一个人事事替自己想着？谁不想有一个人内心喜欢自己但是一辈子都不会说？”

石刚长泪直流，但他说：“不，你不必诋毁他，你所说的我都不信，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我咳嗽两声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不过想让你走得明白些，毕竟你如今不可能活着出这里了，是吧？你还能做什么呢？我只不过也觉得你可怜，爱上俞琰这样的人，所以跟你说道说道，就当我也做回好事，你要知道，我原来也是十分纯善良德的人，这些害人的事情，我是断断不会做的，不是因为俞琰，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你说这些话。”

石刚没说话，他抬起头，看着柴房的顶部。

“你想好怎样处置我了？”石刚擦干了眼泪说。

“自然，反正都是要死的，你选一样吧，如何死，你自己决定。”我冷淡地说。

“我……”石刚沉默了，他闭着眼睛想了很久，最终叹口气，颤抖着哀求着看着我。

我也叹口气说：“如果当年你没有拒绝封赐的官职，不要给他出那样的主意，他抢不抢我，他跟我父亲怎样你都别管，你好好做你的官，平日有了时间，跟俞琰会一会，官场上战场上帮一帮他，过自己的日子，慢慢的总会忘了他的，你再找个合心意的，这样的人生，不好吗？”

石刚呆呆地看着我，他的手抖动着，嘴唇抖动着，眼泪又掉下来，他突然又恢复了女孩子一般的面容，绝望地说：“人生哪有这样的假设？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能怎么样？我后悔也来不及了啊。”

我说：“是不是？你不过小的时候没人对你好，所以你得了一点好，就感激得不得了，其实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好人，但你死抓着俞琰不放，你还要任凭你的嫉妒，你的恶毒侵蚀自己，给俞琰出那样的主意，杀我一家人，害死翠蕉……一错再错，不能再回头了。如果你不这样，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同样也会有权有势，不要把自己的人生搭在俞琰身上，他非凡不感激你，反而笑话你，这哪里值得呢？从集芳斋出来，本来是要好好过日子的啊，本来是想认认真真重来一遍的，对不对？”

石刚哭了起来，他用袖子捂住眼睛说：“你说得对，不值，不值啊，我这一辈子，原本有机会好好过的，可是我没有珍惜，我毁了它，我毁了我自己……”

我摇摇头，带着若水走了出来。

一出门，才发现已经出了太阳，正悬在当空中，看起来太阳惨白惨白的，但好歹身上终于有了暖意，院子里的雪也化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