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不要那把金币还给我。”
我赶紧攥着那100金币,藏到了口袋里。又看看他金灿灿的衣甲,凑上去问:“这么多金子,你是怎么能混的这般好?”
巨魔说:“跟着兽人混,把他们当作信仰,就自然好了。”
我说:“圣骑士不是应该信仰圣光么?”
巨魔说:“是啊,当然是信仰圣光了!”
我又问他:“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翻开他的记录本,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锦绣谷的卫生队、消防队、环保队都去过了,商业队约在明天。后天是翡翠林的正副部长和分队,那今天先到这里的农业队去吧。”然后也不打招呼,骑上迅猛龙,只看见龙背上驮着两大袋鼓鼓囊囊像是礼盒一样的东西晃晃悠悠。
这时,巨魔已经去远了。
(五二)
第二天,冬幕节到了,女德来我家又来给我送冬幕节的祝福,萨满和法师也一起来了,他们正窝在沙发里看“冬晚”打发时间。我看了两眼,发现挺没意思的就想换台,但却发现今年的电视机如同坏了一般,再怎么调,所有的频道播放的都是同样的节目。
我和萨满对视一眼,只能又继续看这个节目。
电视里,酋长今天着满装饰,穿金盔锦袍,胸前一长挂玉珠,红底黑色的兽人战旗标志印在胸前,金碧辉煌而又喜气洋洋,对着镜头说:“祝大家冬幕节快乐!”
然后是副酋长的城市建设汇报,副酋长也是银皮银甲,束红色腰带,说:“自从潘达利亚建设以来,因为收取通行费,公共道路建设增加了100%。”
萨满说:“那是因为本来就没几条路吧?”
副酋长又说:“全民财政储蓄达到多少千万金币。”
我说:“但我还欠着几千金币”
副酋长又说:“每个人的人均生产值提高了10%!”
法师说:“但是通货膨胀率提高了20%。”
兽人酋长和副酋长共同对着镜头拜年说:“再次祝大家冬幕节快乐!”
(五三)
然后电视里开始播放一些歌舞,一些祝福,一些好笑的片段。虽然歌舞只是如同广播操一般齐整重复,祝福也都是老套,那些笑料要不是过气了就是俗气了,再不就是听了要让人岔气。
我说:“冬晚好没意思。”
女德说:“是啊,但是今天,不管怎么样,你在这块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不论你有钱没钱,有能力还是没能力,被人看得起看不起,和别人关系处的好不好,未来有没有出路。但至少,在今天,有个节目啥也不图,却能够为你送祝福,为你说好话,说好听的,只为了逗你笑,让你开心,让你乐,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后来想想,想到我托副部长去找前任大队长时他的殷勤,又想到刚才库卡隆来我家里时候的粗鲁傲慢。这么无差别的讨人开心的事,还真是不多了。
但我后来又想想,不是所有的电视节目都是这样么?
月神教的人说话那么玄乎,也是有点可怕。
(五四)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奥格瑞玛已然建成,城墙高耸,哨塔入云。我骑着一只塔布羊闲庭信步,城里的主楼特别雄壮,金碧辉煌,兽人大酋长坐在中央,皇冠黄袍。副酋长站侧,两班文武,大厅两侧列席。城里士兵雄壮,整齐划一,威风抖擞,器宇轩昂。
我又骑着羊往城外去,到了锦绣谷,缺见农田倾败,木凋零,行人颇有菜色,衣衫略见褴褛。通通直的的道路,少了曲径通幽的委婉,一队队狼骑兵飞驰过去,留下一蓬尘土,让路人咳嗽不止。
再往远去,看昆莱山方向有硝烟烽火,见异服异帜,看到金戈林立,又见献血淋漓。有喊打喊杀声,有摇旗呐喊声,恍恍惚惚,不明觉厉。为首的有三人,一个骑的战马露出骸骨,一个骑的战马献血流淌,还有一个骑的马,马蹄和鬃鬓都染着熊熊烈火。
我吓了一跳,醒了,坐起来。黑乎乎,隐隐约约,定睛一看,却看到4个兽人库卡隆卫士提着斧子站在我床边,说:“好大胆!不付通行费,就骑塔布羊!”
我“啊!”的大叫,浑身一抖,一道亮光刺眼。才发现原来是个梦中梦,自己躺在床上,外面的阳光晒到了被子。
(五五)
第二天一早,我匆匆走出去,想让萨满解梦。
萨满说:“这是噩兆!”
我说:“去去去,会不会说话?”不理他就走了。又去找法师
法师说:“这是吉兆”
我很开心,就请他吃了一个樱桃派。
最后,我又去问女德,走到一半,突然正前方向下45度角传来一个声音:“哇,你真高!”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侏儒。
我平生听到最多的话一般是“你真肥”或“你真笨”之类直言不讳的话,偶尔听到这么有礼貌的,心里就一阵舒服,于是也请他吃了一个樱桃派。
我对他说:“你这么一个小个儿,为什么也到这片大陆来?能干点啥?”
他说:“老家里待不下去了,才来的这里。乞讨为生。”
我说:“是吗?我看到这来的人,不是商业巨亨,就是宗教神员,或是想来发财,或是力求功名。你呢?”
侏儒说:“哪有想那么多,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我五味杂陈,从口袋里掏出四五个银币送给他,又给了他买了一个樱桃派。
见到女德的时候,我也学刚才的侏儒,便开口说:“哇,你真漂亮!”
女德说:“你真虚伪!”,然后还没等让他帮我解梦,就变成乌鸦飞走了。
(五六)
过了两天,我想起巨魔的嘱托,便又通过人类法师,去找那个兽人法师。
那个兽人法师看见我,也不站起来,只是坐在那边,说:“又是你?”
我说:“是啊,麻烦了,能不能帮我再联系下你上次帮我介绍的朋友”
兽人法师说:“上次帮你联系了,也不听见后来有什么结果。一块金币掉在地上,好歹也听个声响。这次到好意思又叫我联系?”
我不太听得懂他的意思,但后来又想想兽人,又想想巨魔,便从巨魔给我的100金币里,分出20个,坐在他旁边,往他口袋里一塞,说:“大哥,我熊猫人粗笨粗笨的,还要大哥多指教才是。”
那法师在口袋外按了按,说:“噢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都帮你联系好了,后天下午去找他呗。”说完,把口袋拉链拉上。
之后,又同样封了50个金币,给了兽人法师的这位朋友,才约上了副部长。
自己只剩下了30金币。
(五七)
第二天,萨满兴冲冲的跑来了我家里,说:“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假通行证,有办法了。”
我说:“哇,那太好了,通行证在哪儿呢?”
萨满说:“刚有办法而已,哪里来通行证。这样你给我500金币,我帮你办成。”
我说:“搞个假的还要500金币啊?”
萨满说:“作假有时候可也是一件辛苦活。这假证做起来,可比真的还难做,只是便宜点罢了。”
我想着要500金币,又想着明天就要陪巨魔去见副部长,而巨魔又答应帮我解决通行证的事儿,就对萨满说:“我想想还是假的不好,我宁可不骑马,也不作假!”
(五八)
第三天下午,冬幕节还没结束,天还很冷。我又没通行证,就叫巨魔来接我,巨魔听说我联系上了副部长,欢欣鼓舞地说:“你在家安心等我,我舒舒服服的送你去。”
到了时间,我没看见巨魔,反倒是看见一只巨大的,大概有3、4个人身高的昆莱山的牦牛,披着彩色斗篷,脖子上戴着珠串,两角微翘,上面也垂着珠绦,鞍上还有一个遮阳的顶棚。巨魔把遮阳的帘子撩开,从顶棚里钻出半个身子说:“来,快上来。”
后排有两个位子,一个里面放了一小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便挑了另一个坐下。
路上,我问巨魔:“这个坐骑买来是要多少钱?”
巨魔说:“十万金币。”
我便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复,只看着帘子外的风景。突然间瞧见了昨天碰到的那个侏儒,在路边上徘徊。我就掏掏口袋,看看还有没有零碎的几个银币好给他糊口。
却但见他围起一个红色面罩,弓着身子,站到一个在飞行租赁点等狮鹫的熊猫人身后,他往斜对角扔一块石子,那熊猫便往斜对角看过去,这时间,那侏儒食指从熊猫的口袋里一撩,撩出或金或银几个币,便快快一溜烟的走到了远处。
哎呀,原来他是个盗贼!
然而,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召唤出一台机械陆行鸟,光明正大,啪嗒啪嗒的跑了。而我却因为没有通行证,坐在别人的坐骑里。
(五九)
锦绣谷副部长的办公室在一个小城堡里。照例通报、进门,然后被接进了办公室。
坐定,我先说:“这是我的朋友,巨魔圣骑士。”话没说完。巨魔便站起来,向副部长走过去递了一张名条儿。
副部长看了看,说:“哦,是风险投资公司的总裁长!幸会幸会。”然后亲自泡了杯茶递给他。
巨魔圣骑士赶忙道谢,说:“大家来新大陆都不容易,也只是在这混混日子罢了。”
副部长说:“是啊,当初我在石爪山脉任职的时候,那里的日子可比这里好过多了”
巨魔说:“呀,您原来也在石爪山脉啊,我刚出道的时候也在那边,那您可是我的前辈,是我的大哥了!”
副部长说:“不敢当不敢当,那边只要对付土狼和双足飞龙,哪像这里的事这么难缠。”
巨魔说:“对对对,大哥说得对,土狼肉可真是怀念啊。”
副部长说:“可不是,以前在烈日石居的时候吃的,这里吃不到了。”
巨魔说:“对对对,烈日石居,没想到今天和大哥叙旧,叙出了这么多的缘分!”
(六十)
他们两个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我听起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也插不上话。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巨魔说:“对了,熊猫兄弟,你去帮我看看我们的牦牛牵好了没?”
我便先从办公室走出来,恰好看见一个血精灵走过来,呀!是血精灵牧师!
我说:“姐姐,好久不见,你怎么今天也来了?也找副部长么?”
血精灵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一看是我,红了脸,说:“啊,是你啊。世界真是小。”
我看见她脸红了,又说了句颇有人生哲学的话,以为他对我有了好感,心里欢喜的不要不要,一阵激动,手舞足蹈的说:“来来来,我帮你介绍下?”
血精灵撇下我,从我身边走过去,一边说:“不用。”,一边径直推开副部长的门。
恰好巨魔从办公室里出来,巨魔看看血精灵,又望望办公室里面。咧开嘴一笑,两颗獠牙上下摆动,说:“哎呀,嫂子好!”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金币,说:“第一次见面,买水果吃。”便快快让血精灵进去,关上了门。
(六一)
回去的路上,我问巨魔:“石爪山脉在哪儿呀?”
巨魔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
我又问:“那土狼肉什么味道?”
他说:“也没吃过。”
我又问:“那你们风险投资公司,你这个总裁长下面有几个人?”
巨魔说:“就我一个。”
我一阵匪夷所思,就躺在了后排的座位上。这时候发现,另一个座位上原本那一小袋包裹,不见了。
半路,到了一个飞行点。
巨魔说:“我还有个事,你租个狮鹫回去吧”
我说:“也行,只是租赁费好像没带够。”
巨魔掏了掏口袋,拿出一个金币说:“你有20银币么?找给我,我正好去买个牙签。”
我看看巨魔那两棵大獠牙,也不知道他要牙签干什么。拼命掏裤袋,才找出3个银币给他。他说:“罢罢罢,就3个银币吧”。便把这银币放好。
我问他:“那通行证的事,你什么时候帮我办啊?”
巨魔笑笑说:“兄弟,你放心。冬幕节过了,我就帮你办,这大节下的,大家都忙。”
(六二)
冬幕节过了十几天了,也没听见巨魔的消息。反倒是因为我没有通行证,晨光麦也运不出去卖不了,这时候我才又想起萨满,早知道干脆办一个假证,倒也完事儿了。又有些后悔,但又不好意思再去找他。
于是我只能在雾临村里给街坊们互相匀着卖了几袋晨光麦。反倒是收月例的库卡隆兽人又来了,来讨18个金币的维稳费、建安费和晨光麦税。
我对兽人说:“这个月我晨光麦总共卖出去的都没有3金币,你还问我收3金币的晨光麦税,你让我如何是好?”
库卡隆左手砰的揍了我一拳,又啪的踢了我一脚,说:“那你卖过了还是没卖过?”
我说:“卖过了。”
他便左手伸出来,说:“那就付钱呗。”
我没奈何,就从巨魔上次给我还剩的30金币里,挑了18个,给他。
(六三)
第二天,我去找萨满、女德和法师,问问他们过得怎么样。
他们都说不怎么样。
胡乱的聊了两句,萨满说:“不如去琼湖散散心”
我说:“太远了吧也”
女德变成一只鹿说:“哎算了,我驮你过去。”
萨满见了,眼神发亮,说:“也驼我过去,也驼我过去!”
女德说了一个字:“滚!”。这好像是我唯一一次听到女德说了一句有点脏字的话。
法师在旁边说:“德鲁伊可不是随随便便愿意变成鹿载着人的。”
萨满说:“1金币1次呢?”
女德说:“你是不是活腻了?”
萨满又说:“10金币一次?”
女德说:“你什么意思?”
萨满又说:“100金币!”
女德说:“那你倒是拿出来!”
去的路上,我们看见一队队的库卡隆狼骑兵,都整兵列队在往城外北边出去。
我们停下脚步,我说:“这是怎么了?”
萨满说:“难道他们也要去看琼?”
我问:“是不是哪里出了点什么事?”
萨满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说:“连你都不知道,那估计可能他们真的也是要去看琼。”
(六四)
我们到琼湖的时候,已有熙熙攘攘的好多人类、精灵、牛头人、巨魔等各族人们都在那边,有拿帐篷露营的,有拿着地精相机拍照的,有摆着烧烤摊吃吃喝喝,有带着乐器抚琴对唱。
冬幕节过去,天气暖了点,琼湖的琼都开了,白白的一朵朵,煞是好看。但琼虽多,但和人比起来,还算少。
萨满对我说:“怎么没什么熊猫人,你们都不喜欢琼么?”
我说:“倒也没有。以前你们没来的时候,也没觉得这里有这么好看。那时候人还少些,有三三两两坐在琼湖畔玩耍嬉戏的小孩子,还有谈情说爱的大人们,倒还娴静。我那时候卖晨光麦,这还是我的必经之路。但我想要是撞着小孩子也麻烦,看到情侣们也是尴尬,还特意绕远,避开这条路。估计住在附近的熊猫人,反而没发现这里的美吧。”
我们几个就在湖边找了个空地坐下来,虽然有烧烤的烟味,有琴声的嘈杂,还有小孩子偶尔的尖叫,但一朵朵白琼,看着还是可人美丽。
女德对我说:“你以前人少的时候,没来可真是可惜了”
我说:“是啊,只能以后多来来,当作补吧”